站在天台之上,再次俯瞰院內景象,付晨的心境又有不同。

    僅僅四天而已,所發生的事件之多,竟是讓他心生物是人非之感。

    這場演繹中,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皆是潛移默化地改變心境。

    付晨也不清楚,這種改變是好是壞。

    如果將高驍勝的影響帶回現世,恐怕會造就一個暴戾的殺人狂魔。

    可置身於詭祕世界,它的行爲方式又值得借鑑。

    以惡制惡,甚至化作最爲險惡的存在……

    “將恐懼當做武器麼?”

    付晨低聲喃喃。

    “小子,你悟了麼?”

    這時,週六乙突來傳音,使得付晨微微一愣。

    不等他作出迴應,週六乙又笑了笑,語氣中竟是流露出些許感慨。

    “我還記得咱們初遇時的模樣,想知道你給我留下的印象麼?”

    付晨不禁有些好奇,應道:“你說說看。”

    “其實你很聰明,而且本身就已經夠壞。”

    週六乙幽幽說着,顯然對當初車站倉庫的算計耿耿於懷,“只是被固有的觀念束縛罷了,直到現在也是如此。”

    “嗯?”

    付晨有些疑惑。

    “你說說看,昨晚爲什麼要暗殺魔術社長?”

    “隨性而爲。”

    “呵,你是打算自欺欺人麼?”

    週六乙冷笑一聲,說道:“我能感覺到你當時的憤怒,爲什麼呢?”

    付晨一陣啞然,喃喃着不知如何作答。

    只覺得這是生而爲人,目睹同族慘遭殺害,而應有的憤怒而已。

    “因爲他跟你一樣,都是活人?”

    說到這,週六乙陰惻惻地笑了起來。

    “桀桀桀桀桀……”

    “你看,這不就是固有觀念麼?”

    付晨眉頭微皺,語氣頗冷,問道:“你說這些是想表達什麼?”

    “在這個世界,人鬼的立場都是假的。”

    “人有恩怨,鬼有情仇。”

    “鬼會喫人,人會殺鬼。”

    “這一點,相信你已經深有體會了吧?”

    週六乙頓了頓後,也沒等來付晨迴應,於是便繼續說道:“只有惡意是真切存在的。”

    沉吟良久,付晨深吸口氣,說道:“我懂你意思。”

    道理誰都懂,只是情緒始終作祟。

    “你也該知道,現實中的人都是怎樣一幅嘴臉。”

    “長達數年的演繹與算計,呵……”

    “不妨好好想想,究竟哪個世界才更適合你。”

    點到爲止,週六乙說完便陷入沉寂。

    空無一人的天台上,就連風聲都稍顯嘈雜。

    付晨靜默佇立,任由冷風波動衣角,眺望遠方朦朧的灰白霧氣。

    直到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從背後的樓道內傳來,纔是他收回目光,同時也將稍有波瀾的心境撫平。

    回首看去,黃希川率先走上天天,對着後方點頭哈腰。

    樓道內,一聲滿帶威脅意味的低喝傳來。

    “要是敢假傳勝哥號令,你現在就該挑個舒服點的死法。”

    “不敢不敢,頒獎退場的時候,勝哥親口對我說的。”

    黃希川僵硬地訕笑,將身姿躬得更低了些。

    餘光恰巧瞥見倚在圍欄邊上的付晨,它的腰桿又不禁挺直幾分。

    “勝哥早在這等着了。”

    話音未落,一衆不良陸續從拐角處走出。

    待它們見到付晨之時,立馬收斂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齊齊圍了過來。

    紗布鬼面色難堪,不安地走上前,躬身道:“勝哥,沒想到你來的這麼早,讓你久等了。”

    付晨擺了擺手,看向它頭纏的紗布。

    潔白的紗布很新,看樣子剛換不久。

    付晨眉頭一皺,問道:“頭上的傷還沒好麼?”

    紗布鬼破不好意思地應道:“我覺得……這樣好看一些。”

    腦門纏得跟木乃伊似的,好看?

    反正付晨是欣賞不來。

    人羣中,不知是誰起鬨,喊道:“勝哥,你是不知道,咱們院內的醫務室來了個好看的護理工。”

    “常哥最近天天去換紗布,就爲了近距離接觸呢~”

    緊接着,不良們紛紛鬨笑起來。

    這副場面使得紗布鬼耳根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見此情形,付晨也不禁覺得有趣,內心的沉悶被緩解些許。

    任由不良們鬨鬧一陣後,他才擡手微壓,人羣隨之安靜下來,保持着注視的目光。

    “剛剛頒獎典禮,講臺上的那個傢伙,相信你們都看見了吧?”

    一語落下,不良們皆是提起心神。

    酒場之戰過後,勢力極速擴張,士氣自然大漲。

    所有人都在等待,付晨發起最後的總攻,將陳曉徹底斬殺。

    似是知道它們在期待什麼,付晨開口說道:“很快了,就在這兩天了。”

    “司煌跟李昂的關係,我都已經打點好了。”

    頓了頓後,付晨問道:“這兩天,底下的情況如何?”

    於是,紗布鬼就如實稟報起來。

    “勝哥,自從上次大戰以後,隔天司煌跟李昂他們就有了動作。”

    “兩天時間過去,陳曉的那些殘兵敗將,基本上都已經被他們收編。”

    “私下裏,六班也在加強跟咱們的接觸。”

    “至於陳曉,現在就跟光桿司令差不多。”

    說到這,紗布鬼面露不屑之色,“死到臨頭,真不知道他在神氣什麼。”

    付晨聞言,陷入片刻沉吟。

    雖然接觸不多,可按照對方陰險的手段來看,沒有底氣的話,不可能會這麼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如果說,那批劣質的迷魂香出自黑市,那麼陳曉一定還有些不爲人知的關係。

    而這,纔是自己需要防備的東西。

    想到這,付晨對一衆不良吩咐道:“這兩天你們儘量結伴同行,別讓它找到可乘之機。”

    “同時,派人暗中盯着它。”

    “一旦找到機會,第一時間通知我,讓兄弟們集結起來,懂麼?”

    老大發話,不良們哪有異議?

    它們皆是流露興奮之色,語氣也不由變得亢奮起來,齊聲應道。

    “是!勝哥!”

    付晨點了點頭,從兜裏掏出一串鑰匙,笑問道:“誰的鑰匙過來認領一下?”

    話落,就有一名不良走出人羣,伸手接過鑰匙。

    “就這麼着,散會。”

    說完,付晨就朝樓下走去。

    如此安排,應該就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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