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付晨回到房間,已是十點左右。

    時間尚早,他並不打算休息。

    在書桌前坐下,從挎包內取出那本劇本簿。

    “這忙內忙外的,還一直沒時間看呢。”

    說着,付晨就翻開首頁。

    果真如劉宏宇說的一樣,首篇就是個極其怪誕的故事。

    一家有五口人。

    父親、母親、長子、次子、小女。

    這是個重組家庭。

    男方帶着次子和小女,至於長子則是女方帶來的。

    平日,在家裏都是女方勢大。

    時常捧着自己的兒子,踩着男方的兒女。

    對此,父親顯得異常窩囊。

    常年來,只敢暗地咒罵,實際卻是什麼都不敢做。

    即便長子再怎麼張狂,它也絲毫不敢動手教訓,生怕留下些傷勢,被母親秋後算賬。

    時日一長,次子和次女的性格自然扭曲。

    於是,便有了一下這段情節。

    廚房裏,次子正在磨着菜刀。

    “哥,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殺掉大哥呀?”

    次女用最天真的神情,說着最冰冷的言語。

    “很快了,我們總有機會的。”

    次子拎起菜刀,刀鋒反射寒光。

    如鏡面般光滑的刀身,反射出長子的身影。

    “這麼想殺了我嗎?”

    “晚上來一趟吧~”

    諸如此類的情節還有許多,看得付晨眉頭微皺。

    至於這個故事的結局,則是在父母臥室的牆中,找到了男方原配的屍骸。

    誰做的呢?

    原爲小三的後母做的。

    父親知道麼?

    其實早就猜到了。

    爲什麼無動於衷?

    因爲恐懼吧。

    “嘖,這種劇本是人能想得出來的?”

    付晨眉頭緊鎖,喃喃自語道。

    即便心中異常嫌棄,可他還是繼續翻閱。

    至於第二則故事,是關於一個單親家庭。

    女方婚內出軌,男方施以暴力折磨。

    沒過多長時間,這個家庭就徹底破碎。

    這對夫婦生有獨女,原由母親撫養至十六歲。

    可母親成天花天酒地,對其不管不顧。

    父親看不過去,就將女兒接回家中。

    親戚異樣的眼光、鄰里閒雜的碎語……

    這些都如不肯癒合的傷口一般,成天折磨着父親。

    使它自甘墮落,在酒場裏尋找麻痹,在賭桌上尋求刺激。

    在頹靡的狀態中,日子一天天過去,女兒也逐漸長大。

    某夜,酗酒的父親回到家中。

    女兒正在客廳做家務,單薄的夏裝襯托身軀。

    見狀,意醉神迷的父親竟是說道:“晚上過來一趟。”

    說完,它就顧自解開皮帶,走入房間當中。

    從那以後,這句話就成爲了女兒的噩夢。

    直到某天,女兒趁着父親沉睡,邁着虛弱而顫抖的步伐,將水果刀插入它的胸膛,終止自己悲慘的命運。

    付晨深吸口氣,平復着心中情緒,沉默着繼續翻閱。

    劇本簿很厚,導致很長一段時間,房間內只有紙張翻頁的“沙沙”聲。

    直到許久過後,付晨的動作驟然一滯。

    這篇故事的主角,名爲羅麗麗。

    十七年前。

    一對夫婦早產,生下一個女兒。

    由於舊俗觀念嚴重,父親那方皆是不喜,一心只想要個男孩,以至於名字都是隨便起的。

    唯獨母親打心眼裏疼愛這個女兒。

    無論是公公的冷言冷語,還是婆婆的百般刁難,亦或是老公的不聞不問,都不足以擊垮它的內心。

    直到有天羅麗麗突發高燒,體溫持久不下。

    母親焦急地想讓父親幫忙,將其送往醫院治療。

    結果可以預料,父親只顧自己玩樂,對親生女兒不管不顧。

    從那時候開始,母親對着家人徹底絕望,可抵不住公公婆婆想抱孫子的執念。

    由於生下羅麗麗的時候,母親的體質已經受損,再難懷上二胎。

    於是,地獄般的生活開始了。

    婚內的強制性行爲,是否也算是種暴行呢?

    年幼的羅麗麗心中沒有答案。

    可隨着它逐漸長大,卻從母親愈發憔悴的面容上得到解答。

    某天夜晚,趁家人熟睡。

    羅麗麗毫不忌諱污穢的鮮血,弄髒自己稚嫩的雙手。

    從那以後,它只與母親相依爲命。

    ……

    付晨不斷翻閱,在劇本簿裏找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

    劉宏宇、司煌、嚴茗欣……

    甚至高驍勝。

    也就是說,這些劇本全都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情。

    付晨面色凝重,不由得拋出疑問。

    “這些劇本出自誰手?”

    “爲何會對所有人的家世瞭如指掌?”

    隱約間,他覺得謎底或許即將揭曉。

    編寫劇本的人,會是所謂的“導演”麼?

    放下劇本簿,靠在椅背之上。

    付晨擡眼看向掛鐘,時間已是兩點半出頭。

    “無論如何,都得明天再說了。”

    躺回牀上,沒過多久付晨就陷入沉睡。

    深夜,房門被人推開一道。

    老人如往常一樣,見孫子安然酣睡後才肯安心。

    將洗乾淨的校服掛在椅背,然後便下了樓。

    翌日清晨。

    付晨按照養成的生物鐘悠悠醒來。

    整理好今日要用的課本,再穿上校服,隨後就下了樓。

    從老人手中接過盒飯,付晨騎着單車前往書院。

    一路疾馳,沒過多久就抵達目的。

    時間還早。

    將自行車停好以後,付晨就徑直奔赴竹林。

    清晨,各個社區的活動室皆是空無一人。

    對此,付晨也早有預料。

    只是那本劇本簿是迄今爲止最大的進展,他自然會感到迫切。

    不死心地在社團活動區內轉悠一圈,付晨微微一嘆,喃喃道:“可惜,看來它們放學後纔會過來。”

    “今天週五,不知道週末會不會耽誤調查……”

    正當付晨準備返回教室之時,忽然聽見側方傳來一陣異響。

    窸窸窣窣,是腳步踏在落葉上的聲音。

    付晨心中一緊,當即朝聲源方向投去目光。

    別看高驍勝表面風光,暗地裏卻是樹敵不少。

    這般想着,他已伸手摸向腰間鎖鏈。

    “驍勝。”

    很快,一道人影從竹林中探出。

    “你怎麼在這?”

    一想到對方喜歡暗中跟着自己的癖好,付晨知道問了也白問。

    面對質問,嚴茗欣報赧一笑,神態頗不自然地說道:“我有事想跟你說。”

    付晨眉頭一挑,不免有些訝異。

    大清早的不去教室,反而跑來找自己,莫非是有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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