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條斷肢的出現,都象徵着一個鮮活的生命死於悲慘的命運。

    對於這些,經驗老道的劉宏宇已經司空見慣,隨手一丟就不做他想。

    心中略有波瀾,付晨很快就將其撫平。

    這個世界本就如此詭譎荒唐。

    個人喜惡如何,根本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況且,付晨也沒那麼遠大的報復。

    將裝着殘肢的木箱推到一邊,他又開始搜索起來。

    許久過後,劉宏宇直起發酸的遙感,擡手擦拭着額頭的汗水。

    “大神,我們的調查方向是不是錯了?”

    搜尋無果,付晨也不免有些氣餒。

    整個活動室內的各種器具、文檔,幾乎都被翻了個遍。

    一無所獲……

    “怎麼會這樣呢?”

    付晨眉頭緊鎖,沉聲說道:“如果這裏真的什麼都沒有,爲什麼劇本簿會給出那樣的提示?”

    “唉,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

    劉宏宇微微一嘆,不免感到有些爲難。

    目前的境遇岌岌可危,沒太多時間能夠耽擱。

    一旦被門衛發覺,恐怕只會落個身死的下場。

    屆時,所有努力都將前功盡棄。

    並且,所謂暗藏的提示,只是付晨主觀的判斷罷了。

    事到如今,劉宏宇不免有些懷疑起來。

    “不可能。”

    付晨的態度尤爲堅決,面色更是無比嚴肅。

    他凝識周遭景象,似是想要找到某個答案。

    “劇本簿上,每個故事皆不相同,卻暗藏着相同的一句話。”

    “不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語調減弱,最終陷入沉默。

    劉宏宇走到門邊坐下,似是放棄似的,雙眼戒備地看着門外。

    雖然沒有明說,但已經用行動表達了她的意思。

    “你做你的,我來望風。”

    付晨眼眸低垂,回憶着劇本簿上的內容。

    “今晚,過來一趟……”

    “今晚……過來……”

    霎時間,他的瞳孔微微一縮,開口道:“我可能找到答案了。”

    劉宏宇吃了一驚,險些從木箱上掉了下來。

    不等穩住身形,她就連忙問道:“發現什麼了?”

    “劇本里的提示,只說明瞭時間與地點。”

    “而我獲得的另個提示,恰好需要這兩個信息。”

    付晨擡手一招,掌心白光閃爍,逐漸凝練成型。

    老舊的攝像機。

    劉宏宇見狀,不免有些疑惑,回想起初次見聞,問道:“你不是說這個攝像機壞了麼?”

    “這上邊附着一道封印,需要適時適地才能打開。”

    此話一出,劉宏宇有所明悟,頓時面露喜色。

    “誒,那是不是意味着咱們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或許……吧?”

    付晨一陣搗鼓,可攝像機始終沒有反應。

    漸漸地,劉宏宇也有所察覺,翹起的嘴角逐漸扁了下去。

    “大神,還不行麼?”

    “不可能啊……”

    付晨手持機身,透過取景器環顧周遭景象。

    原本設想可能會有濾鏡般的提示,可眼前所見始終無比尋常。

    這番一波三折,屢屢受挫的付晨也是被激起了火氣,罕見地咒罵道:“系統,你特麼坑我?!”

    “這個提示物品不好使,那個提示信息猜啞謎,自己找的線索還一無所獲。”

    “好玩兒麼?”

    “耍人很好玩兒是麼?”

    付晨胸膛一陣起伏,凝視着手中相機。

    他頓時覺得,自己的所有努力全都像個笑話似的。

    指不定所謂的“導演”。正躲在暗處偷笑呢。

    憋屈,真特麼憋屈!

    無處宣泄的憤怒,逐漸朝着另個方向醞釀。

    漸漸的,竟是有殺意升騰。

    “小子,要不要大鬧一場?”

    週六乙的聲音恰時響起,蠱惑般說道:“把這裏的人全殺了,就算違反規則,被遣回現世,那也痛快得多~”

    付晨深吸口氣,強忍着將攝像機砸碎的念頭,並將激盪的情緒撫平。

    最終,他只是悶聲吐出一句,“真是個該死的地方……”

    第一次見付晨這副模樣,劉宏宇暗自嚥了口唾沫,乾笑着全解道:“消消氣,保持理智,才能解決問題。”

    “我沒事。”

    話雖這麼說,可名爲失落的情緒仍在付晨心中肆虐。

    這次體驗以來,他首次感到不知所措的無力感。

    就像是氣勢洶洶的一記重拳,最終卻落在棉花之上。

    劉宏宇同樣無奈。

    聯想到隨時可能出現的門衛,再想起家中的情況。

    無論被哪方發現,都只有死路一條。

    她不禁打起了退堂鼓,弱弱地問道:“大神,要不咱們先撤退吧?”

    “今晚……時間已經不早了。”

    見劉宏宇一臉爲難,付晨已經有點動搖。

    這一刻,似乎已經由不得他繼續堅定。

    甚至連一直以來堅定的信念,都有些動搖起來。

    系統給的提示,或許真的無用……

    選召者收到傳召,進入詭祕世界,基本都靠系統的提示,才能破獲主線。

    如果連這點憑仗都需要懷疑真假,那付晨也不知道這次體驗該如何進行下去。

    想到這裏,內心已如死水半沉靜。

    無力與絕望交融,混雜爲一種更爲複雜的無奈情緒。

    不過也有好處。

    先前積鬱的怒火已然平息,付晨也隨之冷靜下來。

    他雙眼放空,略顯呆滯地凝識着手持的老舊攝像機,輕聲說了起來。

    “攝像機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突如其來的詢問,使得劉宏宇微微一愣。

    不等她迴應,付晨就自顧自地應道:“記錄影像……”

    “現在已經得知,高驍勝曾經參加過攝影社。”

    “校慶晚會的時候,我也通過鬼蜮,從熒幕上見過社員排練的場景。”

    “那麼,拍攝一部影片,需要導演、劇本、演員……”

    聲調漸弱,最終徹底無聲沉默。

    沉吟片刻,付晨空洞的雙眼逐漸凝神。

    他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是語氣有力許多。

    “我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

    這番自言自語,聽得劉宏宇一臉錯愕。

    如果不是還算熟識,她都快以爲付晨瘋了。

    劉宏宇眉頭微皺,問道:“什麼?”

    “角度。”

    付晨擡起頭,看向劉宏宇,尤爲鄭重的說道:“拍攝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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