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着樓道行至三樓,隨後就調轉了方向。
他來到二年五班門前,對一名準備走入教室的學生喚道:“同學,侯淼在麼?”
那學生愣了愣,隨後朝教室內瞥上一眼,應道:“在呢。”
“麻煩幫我叫一下它。”
“呃……”
學生猶豫片刻,見付晨周身鬼氣升騰,一副煞氣重重的模樣,最終還是應允下來,“好吧。”
於是,它就走入教室,來到侯淼桌邊,低聲下氣地說了些什麼。
侯淼擡眸看向門衛付晨,辨認一番卻不相識,黛眉微微一皺,隨後就起身走來。
在它身後,一羣女學生也跟了上來。
雖說穿着制服,但那不同於尋常學生的氣質卻是掩蓋不住的。
“你是誰?”
侯淼態度冷漠,直接問道。
付晨露出一個相對友善的笑容,應道:“高驍勝的朋友。”
他瞥了眼身後那羣女學生,繼續說道:“找你談合作的事。”
此話一出,侯淼的面色頓時凝重起來。
同時,心中也是生出些許懷疑。
之前,它跟高驍勝間的“合作”,並沒告知任何人。
如果面前這人所願屬實,那麼必然是高驍勝極爲信任的存在。
否則的話,就是想套自己的話。
不僅候、陳兩家紛爭不斷。
就連侯家內部都是暗流洶涌。
直系、旁支之間,明爭暗鬥從未休止。
一時間,侯淼腦中已經浮現出多道在暗中覬覦自己的身影。
帶着顧慮,它眼神凌厲地質問道:“高驍勝的朋友?你怎麼證明?”
“陳曉。”
付晨沒有明說,點到爲止,相信侯淼能夠明白。
果不其然,侯淼沉吟着觀察他臉上神色,沒猶豫多久,就將周遭衆人遣散。
來到欄杆邊上,付晨直截了當地問道:“什麼時候開始?”
“我都不着急,他急個什麼勁?”
侯淼笑了笑,問道:“這段時間來,我替陳家找了不少麻煩,他們應該沒空搭理這邊纔對。”
付晨沒有接茬,顧自問道:“如果我能幫你殺了那個人,你能保證一勞永逸麼?”
“當然。”
侯淼眺望城鎮方向,沉聲說道:“只要殺了我父親,我就能順理成章地接過他手上的資源。”
“陳家目前只是懷疑,無法確定那事是高驍勝做的。”
“只要事情沒有敗露,他們就不會跟我們侯家硬碰硬。”
“暗中派人攔下一些騷擾,再簡單不過了。”
說到這,侯淼突然反應過來,黛眉一挑,疑惑道:“你?”
“你的意思是,你去做那件事麼?”
“嗯。”
付晨的迴應簡短卻堅定。
“你有那個本事麼?”
侯淼一臉狐疑,神色又是冷了下來,“可別事沒辦成,打草驚蛇。”
“試試看?”
此話一出,侯淼當即提起戒備。
不等它做出反應,就感到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掌扼住自己脖頸,並有一陣強烈的離心力襲來。
眼前一花,再看清時。
侯淼駭然發現自己已是雙腳懸空,底下是三層樓的高度。
付晨並不磨蹭,又把它從欄杆外提了進來。
踩在結實的地板,侯淼躬身一陣咳嗽,摸着泛紅的纖細脖頸,惡狠狠地盯着付晨。
付晨不以爲意地聳了聳肩。
只要對方足夠聰明,就不會因一時怨念,與自己這麼個幫手交惡。
等事情辦妥之後,侯淼是否再要尋仇,屆時自己已經返還現世了。
愛怎麼着就怎麼着。
“我夠格了麼?”
速度與力量,乃是實力最直接的體現。
侯淼一臉不悅地點了點頭,說道:“其實,你可以不用這種方法證明自己。”
付晨啞然失笑,不禁回想起侯淼對高驍勝的考驗。
彎彎繞繞那麼大一圈,除掉同輩中難纏的陳曉,還順勢僱高驍勝替自己解決家中的隱患。
好算計,當真是好算計。
喘息一陣,緩過勁後,侯淼就頗爲嚴肅地說道:“放學回家後,我會打聽他今晚的行蹤。”
“到時候,你就按照行程表見機行事吧。”
隨後,侯淼又告知了一個地址。
臨近上課時間,越來越多的學生走入教室。
將事情談妥以後,付晨自然不在學校多待。
他逆着人流下樓,徑直朝操場走去,又從暗道離開書院。
天色尚早。
付晨不禁有些犯難。
今天……自己又該去哪呢?
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
平日上下學常走的街道都變得陌生起來。
一衆隔閡感油然而生。
“拋開高驍勝的身份,的確是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啊……”
付晨頗爲感慨地喃喃道,失神地在街邊走着。
直到耳邊傳來悠悠的戲曲,他才發現自己竟然走到了家門口。
門邊,老人與鄰居老鬼們閉眼聽曲。
看着這一幕,付晨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感觸,鬼使神差般走了過去。
“爺……”
話到嘴邊,他又意識過來,突然改口,“大爺,我能坐這聽曲麼?”
付晨指着一旁無人坐的板凳,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老人睜開渾濁的雙眼,不如平日那般慈祥,死相甚至稱得上駭然。
可落在付晨眼裏,卻有種莫名的親切感。
“小夥子,你也喜歡聽曲?”
“是啊。”
“這倒是難得。”
老人笑了笑,指着一旁說道:“那就坐吧。”
待付晨坐下後,老人沒來由地說道:“雖然我孫子不愛聽曲,可這收音機卻是他送我的。”
“誒,你這年紀,也該去上學纔對啊。”
付晨抿了抿脣,眼中流露出些許笑意,“今天不舒服,請假了。”
老人點點頭,旋即不再多問,閉上眼睛賞曲。
付晨坐在門邊,也就是老人尋常坐的位置。
這是他第一次用這個角度,去看家前的庭院。
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付晨眯了眯眼,隱約又看見了什麼。
那是自己平日放學,回家停車的模樣。
也是老人每日每夜的所有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