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

    婁羅賠笑着說道:“我們店內的所有食材,都是當天最新鮮的。”

    “一旦過夜,絕不滯留。”

    “比如您所謂不新鮮的血液,也是今天中午剛送到的貨。”

    那爛臉酒客挑起血肉模糊的眉頭,冷聲一笑,說道:“那你們這家酒館的問題可就大了去了。”

    “從貨源上就出現問題,真不知道怎麼開到現在的。”

    當聽到“貨源”二字,婁羅臉上的笑容頓時冷了下來。

    它不禁回想起,那段最難熬的時光。

    貨源被斷不說,夜夜都有人鬧事。

    諸多因素導致生意慘淡,甚至連自己的飯碗都快難以保住。

    一切,都是因爲老闆力挽狂瀾般扭轉局勢。

    眼前酒客的這番說辭,不正是將老闆的所有付出,全都放在腳下踐踏麼?

    想到這,婁羅不禁握緊了拳頭。

    雙眸下瞟,目光飄向許久都爲動用的狼牙棒上。

    要不是老闆再三叮囑,它並不介意給這位不知輕重的酒客一些教訓。

    “嘶……”

    婁羅深吸口氣,將心頭的憤意撫平,露出一副職業化的微笑,問道:“客人,您想怎麼解決呢?”

    爛臉酒客搖晃酒杯,猩紅的酒水一陣盪漾,以森冷的語氣說道:“這杯酒毀了我今晚的性質,你說該怎麼賠償?”

    說着,那顆獨眼就在婁羅身上掃視起來。

    新置辦的制服以黑色爲底,又有白色的線條勾勒,顯得整潔且乾淨。

    雖說款式較爲保守,將它的身軀包裹的嚴嚴實實。

    但正是這種內斂的純,更能撩撥人心的欲。

    察覺到酒客異樣的目光,婁羅內心一陣反感,頓時覺得這酒客血肉模糊的爛臉更噁心了些。

    “現在是我的上班時間,希望客人您的索賠能夠合理一些。”

    婁羅暗咬銀牙,不過臉上笑意卻是不改。

    若是等到下班,這傢伙還不離開的話,一定要將它碎屍萬段。

    一定!

    “呵……”

    爛臉酒客咧出一個森然的邪笑,語氣中寒意更盛,“你們酒館給我造成損失,我不過是要求合理的賠償,怎麼反倒要看你們的意思?”

    “你們這破酒館不想開了?”

    面對再三挑釁,婁羅本就火爆的性格又被激起。

    它美眸低垂,目光落在那杯血腥瑪麗之上。

    “客人,既然矛盾因這杯酒而起,不妨先將它交給我來處理?”

    酒客鼻中發出一聲冷哼,將酒杯推了過來,“我倒想看看,你打算怎麼處理。”

    婁羅嫣然一笑,擡手端起酒杯,將猩紅的酒水一飲而盡。

    它臉上泛起一抹嫣紅,砸吧着嘴,似在品嚐。

    “唔,沒問題啊~”

    “小丫頭,你在質疑我麼?”

    爛臉酒客森然說道。

    可獨眼中的威脅之意,很快就變爲錯愕。

    咔嚓——咔嚓——

    碎裂的聲音從吧檯內傳來。

    婁羅手上,玻璃酒杯已被啃食大半。

    血水伸出嘴角,可它卻跟毫無痛覺似的,將玻璃碎渣盡數嚥下。

    “好了,問題解決了。”

    婁羅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舐嘴角的血痕,笑臉盈盈地問道:“這位客人,請問你還有什麼需要麼?”

    “怎麼?唬我?”

    儘管先前一幕,着實是讓酒客吃了一驚,可嘴上卻絲毫不肯鬆口。

    “我要的是賠償,懂嗎?”

    這般說着,酒客周身有鬼氣升騰,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模樣。

    “客人,我們酒館命令規定,喝酒聊天可以,動手可是不被允許的噢。”

    婁羅維持着公式化的笑容,態度溫和地勸道。

    “如果老子非要把你辦了,你攔得住麼?”

    話落,酒客就伸出滿是血垢的手掌,五指大張着朝婁羅領口抓去。

    嗤——

    一道異響乍起。

    吧檯上,徒增四根斷指。

    婁羅手中拎着一柄小巧的刀具,眉頭微蹙,捂着嫣紅的小嘴故作詫異道:“客人,我們酒館可沒有修手的服務。”

    “你這麼做,是得加錢的。”

    酒客捂着斷手,獨眼內兇光畢露。

    婁羅見狀,不慌不忙地拿起抹布,拭去刀刃上的血跡。

    “或者說,你還想修飾一下其他地方?”

    這一次,輪到它肆意打量酒客,目光中滿是寒意。

    一股極其危險的預感,悄然攀上酒客心頭。

    它凝識婁羅皮笑肉不笑的俏臉,最終還是沉默地將斷指拾起。

    臨走之前,還不忘撂下一句狠話。

    “你給我等着……”

    婁羅毫不示弱,笑聲道:“要帶朋友來玩麼?”

    “人數多些,玩得才盡興噢。”

    爛臉酒客一陣咬牙,氣沖沖地朝門外走去。

    路過付晨之時,那濃郁的腥味衝的他直皺眉頭。

    “嘖,這些鬼物怎麼都臭烘烘的?”

    “人流量一多,不得把我的酒館弄髒?”

    “也罷,格局大些,這可都是行走的鈔票啊……”

    付晨在心中碎碎念地說着,起身朝吧檯走去。

    吧檯內,婁羅低着頭,又開始收拾桌上的各類器皿。

    臉上沒有表情,可嫣紅的小嘴卻是不自禁地撅起,顯然對先前發生的事情心懷芥蒂。

    這時,一陣敲桌聲響起。

    咚咚咚——

    “這位客人,請問有什麼需要?”

    職業化的笑容又出現在婁羅臉上。

    “一杯牛奶。”

    “好……”

    言語戛然而止,婁羅錯愕地看着吧檯對面那人。

    臉上的茫然很快轉爲驚喜,它小嘴微張,驚呼道:“老闆!”

    “您都好久沒來了。”

    婁羅一半抱怨,一半詢問道。

    “忙,太忙了。”

    付晨苦笑着說道。

    這時,婁羅轉身開始翻找。

    畢竟,服務鬼物的酒館內,牛奶這種東西可不常見。

    一般而言,它們更喜歡另種東西。

    “沒有的話,來杯開水也行。”

    付晨隨意說道,旋即又問了起來,“先前那傢伙什麼來頭?”

    婁羅將水杯遞到付晨跟前,頗不好意思地問道:“老闆,你都看見了?”

    “是啊,看了個大概。”

    “我也不清楚那傢伙是誰,酒館不時會有醉鬼鬧事,不過這倒也算正常,比起以前已經好上太多。”

    付晨見婁羅低眉順眼的模樣,突然笑了起來,“一段時間不見,你也成長了不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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