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跟陸主管去酒樓那邊了。”

    婁羅原原本本地應道。

    付晨略一皺眉,“那傢伙不跟你一起看店,跑酒樓去幹嘛?”

    “咳,那邊人多,它總愛去湊熱鬧。”

    婁羅輕咳一聲,竟是替烏芒解釋道:“不過,它跟酒樓的廚子們交流,還學會不少好喫的小喫哩。”

    “而且,這個時間點,咱們酒館的客人不算多,我一個人就足夠應付了。”

    聞言,付晨朝婁羅投去一道怪異的目光。

    不由心想,自己這倆員工朝夕相處,有點感情倒也正常。

    只要不是玩忽職守,那就沒必要管。

    在這一點上,付晨自認爲還算開明。

    收回思緒,他就對婁羅吩咐道:“找個人,去把陸沉和烏芒叫過來吧。”

    “好嘞。”

    應了聲後,婁羅就走出吧檯,對着場內身着西裝的一名酒侍附耳說了些什麼。

    隨後,那名酒侍就朝着門外跑去。

    待婁羅回到吧檯,付晨又問道:“那酒侍是酒樓那邊派來的麼?”

    婁羅搖搖頭,應道:“這是陸主管前段時間招來的,一共三名。”

    “還有一個駐唱,兩名門衛。”

    “不過,現在沒到它們的上班時間,所以還沒過來。”

    見酒館不斷髮展,逐漸完整,付晨心中頗爲欣慰。

    若是仔細查看系統的封底面板,其實也能得知這些信息。

    不過,平日付晨太過忙碌。

    整日與人鬼勾心鬥角,哪裏有空打點這些事情?

    想到這,付晨不禁再次感慨,這個主管職位請得確實值得。

    至於陸沉爲何不用酒樓那邊的人手,而是選擇自行僱傭。

    其中門道付晨能猜出大概,於是便沒有細問,只是對婁羅說道:“一會兒讓它們過來找我。”

    說着,他就繞出吧檯,不再妨礙婁羅工作,找了個稍微安靜的角落坐下。

    “老闆,你要的牛奶。”

    片刻後,婁羅就端着一杯飲料走來,並沒忘記這檔子事。

    付晨會心一笑,說道:“放着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婁羅點點頭,笑臉盈盈地重返吧檯,整個人的精氣神都振奮不少。

    任誰都能看出,它的心情非常不錯。

    可只有婁羅自己明白,這其中的緣由。

    付晨端起飲料,輕抿一口。

    興許是習慣原因,他所坐的位置,恰好能縱觀場內局勢。

    三號桌上,擺放着一束鮮花,卻僅有一頭鬼物落座。

    它不時舉杯,喝着悶酒,不知等誰。

    七號桌上,是三頭吆喝划拳的鬼物。

    它們面龐漲紅,咧嘴歡笑,將心神沉浸在酒水帶來的麻痹快感當中。

    十二號桌,坐着兩頭衣着打扮異常妖治的女鬼。

    桌面僅有兩杯開水,眼睛不時朝周遭打量,似是尋找今晚的獵物。

    “人生百態?”

    “嘖,鬼生百態。”

    付晨靜靜看着,只覺得頗爲有趣。

    只是,他絲毫沒發現一件事情。

    在以高驍勝的身份,經歷過蓋彌書院的事件之後。

    自己看待詭祕世界的角度以及心態,都已經悄然發生了些許變化……

    沉吟片刻,付晨突然對吧檯內的婁羅招了招手。

    婁羅一怔,當即跑了過來,躬身問道:“老闆,還有什麼吩咐嗎?”

    “你去門邊張貼一張告示。”

    聽付晨這麼說,婁羅更加疑惑,不過還是應道:“好的老闆,要寫些什麼呢?”

    於是,付晨就吩咐道:“你就寫,本店急需一種名爲‘戒’的補物,若能告知,今夜酒水免單。”

    婁羅一字不落的記下後,就朝儲物間跑去。

    既然是老闆的吩咐,那自然要弄個展架,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付晨單手托腮,是否能有收穫,心中也是沒底。

    這時,週六乙的聲音響起。

    “小子,你不會真指望這些最底層的卑賤鬼物,能知道‘戒’是個什麼東西吧?”

    付晨語氣平淡道:“萬一呢?”

    “呵,我勸你還是別抱太大的希望。”

    週六乙頗爲玩味地笑了笑,繼續說道:“雖說‘戒’在我們那個地方並不罕見,可這裏的這幫酒鬼醉鬼,絕對不可能有資格接觸。”

    “畢竟,所處的高度不一樣。”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就是這麼個道理。”

    這番話又有些自吹自擂的意味,還流露出十足的傲慢。

    付晨翻了個白眼,不留情面地懟道:“你到底想不想要那件補物?”

    “想啊,我每日每夜都想恢復從前的力量,站在屬於我的……”

    週六乙愈發激昂的言語,被付晨無情打斷,“那就盼點好的,少陰陽怪氣地說些風涼話。”

    週六乙憤憤不平地說道,“你小子,我還真就不信,一夜酒錢的報酬,就能得到關於‘戒’的消息。”

    “這其中也有門道。”

    閒來無事,付晨便與其掰扯起來,“你覺得,以我現在的財力,會給不起更多賞錢麼?”

    “不會。”

    明擺着的事情,週六乙的回答簡短且乾脆。

    “可是吧,永遠不能低估‘貪婪’二字。”

    付晨搖晃玻璃杯,濃稠的純白牛奶在內側杯壁上留下淺白色的痕跡,一圈又一圈地轉着。

    “你別看這些酒鬼醉鬼,喝得連路都走不直。”

    “這麼早就來酒館買醉,說明它們無所事事。”

    “例如這種貨色,最清楚如何靠些旁門左道榨取利益。”

    “若是懸賞的數額太高,的確能招來更多的知情人不假。”

    “可也無法確定,會不會有人因爲眼饞賞金而胡說一通。”

    “而且,我毫不懷疑,它們會佔着我們對情報的渴求而哄擡價格。”

    一番話下來,聽得週六乙啞口無言。

    沉默片刻,它才頗爲古怪地問道:“小子,咱們進入酒館到現在,不超過半個小時,你怎麼確定這麼多信息?”

    “觀察唄,不然你覺得我坐在這發呆麼?”

    付晨平淡地說道:“不過,也有猜的成分。”

    週六乙想了半天,嘴裏才蹦出一個成語,“陰險狡詐……”

    “周哥,你要是不會說話,可以選擇閉嘴。”

    付晨撇了撇嘴,又半開玩笑道:“或者,你可以跟蓮一樣,少說話,多辦事。”

    “或許,你在我心中的形象能再高大幾分。”

    “是吧,蓮?”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