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都沒長齊的半大孩子，當校長？！”
門衛拉高語調，顯得頗爲誇張，“我一把年紀，沒錢！”
“我一把年紀，一窮二白，找別人騙錢去！”
並非是它不想關門，而是付晨的力氣太大。
在二者的推拉之下，本就殘破的木門發出“嘎吱嘎吱”的異響，儼然快要徹底損壞的模樣。
門衛大爺無可奈何，只好哀聲道：“後生，我就這麼個地方可以落腳，大爺我拜託你，別把門給我整壞了成不？”
光憑它這副反應，付晨已經能夠腦補一些事情。
無非是滑頭的學生們，老喜歡拿這麼個年邁的老門衛開玩笑。
不難藉此看出，這所學院的情況究竟惡劣到何種程度。
簡直是無法無天了好嗎？！
比起蓋彌書院，有過之而無不及！
付晨來不及頭疼，開口說道：“大爺，你要是不信，我可以拿出相關證明。”
“我又不識字，看不懂。”
“誒，咱們好好聊聊，這才能改善你的待遇不是？”
聽付晨這麼說，門衛的態度明顯鬆動。
門縫裏，探出半個腦袋，雙眼滿是狐疑地看着付晨。
遲疑許久，門衛纔將房門打開。
一股老人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付晨終於能夠看清屋內景象。
餐桌、靠椅、牀鋪、老舊的電視機。
門衛站在門邊，枯槁的身形宛若皮包骨頭一般。
讓人看着不由擔心，不拄柺杖它是否走得動路。
付晨眉頭微皺，問道：“大爺，你平日就住這兒？”
老門衛沒好氣道：“不然能去哪？”
“學院沒有職工宿舍麼？”
“全校上下就一個溫老師，還職工宿舍？早荒廢了。”
付晨喉結聳動，嚥了口唾沫。
這情況未免也太惡劣了點……
即便門衛聲稱並不識字，可付晨還是將封地的所有權出示一遍，就當是走個流程。
本以爲自證身份以後，門衛的態度能夠好些，不料反而更惡劣了。
它皺起一雙白花花的眉毛，裝出一副無賴模樣，冷聲問道：“新來的校長是吧？什麼時候發工資？”
付晨臉上的笑容陡然一僵。
這什麼情況？
自己剛過來查看情況。
啥都沒幹呢，怎麼就得發工資了？
見他一臉茫然，門衛索性將手一伸，說道：“前任校長總共拖欠了五個月零十九天的工資。”
“既然你是新校長，這筆帳當然要算到你的頭上。”
說到這，它還極其不滿地抱怨道：“這世上，哪有光辦事不給錢的道理？”
付晨看着屋內的景象，很想說一句，沒收你租金就不錯了。
可這句話終究只在內心吐槽。
畢竟，第一印象好些，對以後總有幫助。
不過，學生當着學院大門，攔路打劫收取保護費的事兒。
身爲門衛，總不能視而不見吧？
想到這，付晨就指向不遠處。
地面上，已經倒下數具屍骸。
殘肢斷臂、血流一地。
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瀰漫開來。
那些不良們各個悍不畏死，瘋狂地向陸沉發起攻勢，可連它的衣角都無法觸碰。
可付晨吩咐過，要用“它們”的方式來打交道。
那麼，死亡就不能太過乾脆。
必須以彼之道還之彼身。
要讓這些壞學生們，在絕對懸殊的實力面前，深切地感到畏懼纔行。
現在還早。
還得多殺幾個。
並將爲首的太妹留到最後纔行……
“大爺，要工資可以啊，漲薪都沒有問題。”
話鋒一轉，付晨又道：“只不過，是不是該先讓我瞅瞅您的辦事效率？”
老門衛怔了怔，旋即指着自己反問道：“就憑我這把老骨頭？”
“你覺得我能攔得住那些小夥子不？”
整個場面顯得頗爲滑稽。
一縷鬼氣悄然散逸。
付晨心中一凜，不由得正色起來。
別看這門衛一副年邁不堪的模樣，可它釋放出的那道鬼氣，竟是將付晨心中的警鈴敲響。
這個老人，非常危險……
之所以對那些不良學生們無動於衷，想來是覺得小打小鬧，根本看不上眼。
又或是沒有工資，懶得幹費力不討好的事兒。
這時，它又生硬地扯回正題，“小校長，啥時候發工資？”
雖然覺得這實力強悍的老門衛必須留下，但付晨明面上還是不動聲色，開始掰扯起來。
“害，大爺，這事兒吧，總不能是你說多少就多少，我還得確認一下是不？”
要是收拾這個爛攤子的成本太過高昂，將其捨棄，及時止損未嘗不是個好的選擇。
“你剛剛說，咱們學院就一個老師？”
老門衛取下掛在門邊的旱菸，點燃嘬了一口，長長地吐了口煙霧說道：“現在就剩個溫老師咯。”
面都如此慘狀，付晨的表情不免怪異，問道：“以前呢？”
興許是抽上口煙，心情也好上不少，門衛頗爲耐心地說道：“以前吧，這裏跟尋常的學院沒有不同。”
“那時候，師生還很多，一切都很規範。”
“可是吧，上任校長剋扣職工工資，還漲學生學費。”
“光知道往自己口袋裏斂財，簡直連畜生都不如。”
“倆學期不到，就把這座學院敗得差不多了。”
“老師辭職的辭職，學生退學的退學，前任校長索性就不來了。”
一番話聽完，付晨愣在當場。
這不就是現世資本割韭菜的行爲麼？
撈一筆就走。
要是割得狠了，也不管你明年長不長。
這別人不要的東西，也能被判定爲封地獎勵？
付晨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小校長，你要覈對的話，資料都在溫老師那兒。”
“進去教學樓轉轉，應該就能碰上了。”
老門衛在門框上輕敲煙桿，抖落些許菸灰，瞥着付晨說道：“這事兒吧，你要是管得起，工資必須給我結了，一天都不能晚。”
“否則的話，我看的這個門，你能不能走的出去，可就不好說咯。”
這種威脅，付晨並不放在心上，只是眼角微抽，生無可戀地說道:“我是校長，你的頂頭上司。”
“大爺，能不能尊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