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之際,他邁步走到窗口,凝視濃郁的夜色。
回來不過兩三天,但卻發生了極多事。
今天那幫人想必極難對付,能夠滲入詭調局就足以說明他們的勢力。
“嘖,這筆賬怕是得花不少時間才能清算了……”
付晨喃喃自語。
這個問題需要足夠的人脈與勢力才能解決,孑然一身的他自然沒有太多辦法。
只能交由徐若雲以及她背後的詭調局,才能將事情查清。
可按照今晚的情形,再聯繫馮慶的言語。
即便詭調局內部,其實也並非鐵板一塊。
“也罷,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即可。”
付晨打算休息兩天。
等拿到宋郎中後續送來的藥,再配合馮慶以及他的朋友,使用特殊登錄器進入詭祕世界。
丙級體驗……
想來對自己的影響會更加深刻。
到時候返還現世,沒有足夠的藥物抑制幻象,會發生什麼付晨也無法確定。
畢竟,宋郎中明確地給過告誡。
且付晨非常明白,週六乙到底是怎樣的品行。
唯恐天下不亂。
察覺到付晨心緒上的波動,週六乙當場跑出來喊冤。
“臭小子,我只是讓你順從內心的慾望,可別什麼都賴到我的頭上。”
付晨沒有說話。
不算默認,可也沒有否認。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況。
若是把心境比作一口古井,那麼看似風平浪靜的表象下,一定藏着一條瘋狂且嗜血的惡龍。
平日裏,它會受到倫理與道德的約束。
可一旦受到情緒影響,出現半點鬆懈,這條惡龍就會竄出井口。
屆時,殺戮與毀滅便成爲唯一的念頭。
付晨拉上窗簾,轉身走向衛生間。
簡單的衝了個澡後,他便在牀上躺下。
“周哥,負責警戒。”
若是按照以往,僅有身處詭祕世界時,付晨纔會如此警惕。
但今天的經歷讓他明白,現世要更加複雜,危機也藏得更加隱祕。
未過多久,付晨就沉沉睡去。
睡夢中,諸多惡劣的幻象不斷轉換,將整個夢境化作煉獄般的景象。
夢境裏,付晨掏出了楚陽的心臟,又摘下了徐若雲的頭顱。
雙手沾染的鮮血顯得無比醒目。
猶如滴入清水般擴散,直至將整片視野化作濃郁的深紅。
“呼……呼……”
付晨喘着粗氣,從夢中驚醒。
額頭以及後背,都已是冷汗涔涔。
口乾舌燥的付晨艱難地嚥了口唾沫,不禁開始懷疑自我,爲何會做這樣的夢?
自踏上黃泉列車那一刻開始,夜晚不時會有噩夢來襲。
那些殘肢斷臂的鬼物,並沒能讓付晨感到半點畏懼。
習慣以後,甚至覺得有趣。
可是這次的夢,卻讓他在清醒後都覺得陣陣後怕。
付晨面無表情地低下了頭,凝視着自己的雙手。
恍若是夢境的殘留,他忽然覺得手掌變得有些粘稠。
付晨連滾帶爬地翻身下牀,推門而出後徑直衝到洗手檯前。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他不停地搓洗雙手。
直至手心手背全都泛紅,依舊無法洗去染血般的黏膩觸感。
茶几上,放置着宋郎中給予的藥瓶。
打開瓶蓋,付晨近乎是迫不及待地講藥丸倒出,扔進嘴裏一口嚥下。
無暇顧及幾顆,他只想擺脫那種發自內心的不安。
精心凝神的藥效開始作用。
付晨急促的呼吸逐漸平穩,擡手拭去滲出額頭的冷汗。
這一覺並沒讓他感到輕鬆多少,面色反而更加憔悴了些。
這時,他就發現桌上多了張紙條。
帶着些許疑惑,付晨將其拿起。
紙面上,略顯潦草地寫着行字。
【付小哥,我出去辦點事情,你在家養好精神,咱們兩天後再見。】
雖然沒有署名,可這紙條分明是馮慶留的。
“兩天後麼?倒是剛好。”
付晨站起身,又去衛生間衝了個澡。
腹中傳來些許空虛的感覺,於是他便打算下樓喫個早飯。
待付晨穿好衣服,準備出門之時,突然發現手機收到一則短信。
發信人是徐若雲。
【小晨,睡醒的話記得喫飯。】
【我熬了粥,鑰匙放在老地方了。】
“嗯?”
付晨忽然覺得,自己確實是被當做病患看待了。
“這樣也好,省得不時發作……”
即便現在有宋郎中開的藥,可是能避免就避免吧。
這般想着,付晨推門而出,來到隔壁門口。
掀開門前的地毯,底下空無一物。
鑰匙被磁鐵吸附,附着於地毯背面。
取出鑰匙,打開房門。
付晨推門而入。
屋內空無一人,唯有和煦的陽光灑入客廳,烘托出一片暖意。
“今天都這麼忙麼?”
付晨自語着走入屋中,倒也能夠理解。
畢竟,昨日剛發生過那種惡劣事件。
並且,昨晚僅是林茂華的口頭問話罷了。
真正徹查起來,必然沒有那麼簡單。
徐若雲以及馮慶需要在場,才能提供更多的細節與線索。
這是詭調局內部的事情,自己這麼個外人插足並不合適。
所以,二人才會選擇不告知自己吧。
付晨爲自己打了碗粥,喝着有些寡淡,不過他也不在意。
草草喫過以後,付晨便替徐若雲洗了所有碗筷,又將廚房收拾一番。
一通忙活,他纔回到自己家中。
閒來無事,付晨索性打開電視,百無聊賴地看起新聞。
在當地電視臺,他甚至看見關於昨天事件的報道。
女主持口中,那幫被週六乙殘殺的傢伙,變成了酒後飆車身亡的狂徒。
看着這個報道,付晨心中沒有多少感觸,倒是週六乙忿忿不平地說道:“這女人在胡說八道什麼?簡直是在侮辱我的傑作!”
但凡去過現場,見到亡者們悽慘的死相,就根本無法將其與車禍關聯。
電視臺的人自然不蠢。
想來是詭調局在暗中操作,才以這種方式播報出來。
至於目擊者的話,總有方式能讓他們選擇沉默。
對此,付晨只是平靜地說道:“避免沒必要的恐慌,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