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付晨就已經醒來。

    瞪着雙眼睛,凝視上鋪的木牀板發呆。

    不爲其他,實在是有些無聊了些。

    囚房就這麼點大,能查的也都摸清了。

    比起以往驚悚刺激的詭祕體驗,這一趟着實是有些……安逸了點。

    付晨撇了眼鐵窗,窗外的夜色逐漸退卻,不過依舊是灰濛濛的。

    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他又閉上雙眼,準備做點噩夢找找刺激。

    睡意還在醞釀,就有急促的鈴聲從門外傳來。

    叮鈴鈴玲玲——

    “嗯?來活兒了?”

    付晨陡然睜眼,心中竟是有些興奮。

    囚房內,其餘人也陸續起身。

    “開工~開工~”

    深秋呢喃着從牀上坐起,又將疊作枕頭的連體褲套在身上。

    沒錯,這傢伙喜歡光着睡,不知是跟誰顯擺他的那條小蚯蚓。

    對面上鋪,於蒙沉默着下了牀,轉而走向了洗手檯。

    見此情形,付晨不免有些怪異。

    如果沒記錯的話,那水根本不能用吧……

    果不其然,隨着於蒙擰開水龍頭,黑紅不明的污水就流了下來,並傳出一股濃郁的鐵鏽味兒。

    可於蒙卻若無其事地捧水洗臉,搓洗地異常仔細。

    即便外貌再像常人,可聯想到它鬼物的身份,付晨又是有些釋然。

    血腥氣味只會讓它更興奮吧?

    付晨感到上鋪傳來動靜,想來是詩語也醒了過來,但卻沒有下牀,而是坐在上鋪選擇觀望。

    對於究竟要做什麼,付晨大抵有了猜測。

    現已得知,能夠走出囚房的總共有四種途徑。

    這個時間點,必然不可能去食堂或者澡堂。

    那麼,就剩下活動區和勞動區這兩個選項。

    聯繫深秋先前迷迷糊糊時的自語,那麼大概率就是去勞動區了。

    一系列的推想過後,付晨露出一個茫然的表情,問道:“秋哥,咱們這是要幹啥啊?”

    深秋撓了撓油乎乎的頭髮,應道:“勞動唄。”

    付晨微微一怔,旋即問道:“那豈不是能掙點錢?”

    “掙錢?”

    深秋啞然失笑,說道:“掙個屁的錢,被關進來後就沒人能出去。”

    “除了我那些門路,你要錢上哪兒花去?”

    付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說道:“這倒也是……”

    “呵,踏踏實實幹吧。”

    說到這,深秋扯着嘴角笑了笑,感慨般說道:“雖然不掙錢,但是能保命。”

    “那咱們主要是做啥啊?”

    付晨將話題扯了回來,問起最根本的問題。

    卻不料深秋神祕一笑,說道:“囚房輪班,晚點你就知道了。”

    “好……好吧。”

    付晨如此應道,心中卻是暗罵不已。

    昨天睡前剛收了老子好處,現在就連這點事情都不肯告知?

    行,奸商,妥妥的奸商。

    未過多久,鑰匙特有的“嘩啦”聲傳來。、

    待付晨轉頭看去,鬼獄卒已經站在門外。

    它取出鑰匙,將鐵門打開。

    於蒙首個走出,老老實實地伸出雙手,機械化的舉動似乎僅剩麻木。

    對比起來,擠眉弄眼的深秋就顯得生動許多,宛若一條哈巴狗似得。

    不過,那鬼獄卒並未理睬就是了。

    緊接着,便輪到付晨。

    咔嚓——

    當戴上手銬的一瞬,週六乙的聲音再次響起。

    “嘶……這該死的小玩意兒,搞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付晨表面不動聲色,以心聲說道:“別急,以後有你當鎖匠的時候。”

    無論當下如何安分守己,往後總得做些不合規的事情。

    否則的話,主線可就推不下去了。

    詩語跟在付晨身後,也被施加上了手銬。

    僅是一天過去,囚房內的三人一鬼就形成了一種莫名的隊形。

    在於蒙的帶領下,朝着勞動區走去。

    再次來到大樓內的監區入口處,不過這一次卻是朝十字路口的左邊行進。

    本不算狹窄的走廊,此時滿是來自各個囚房的囚徒們。

    雖然人鬼衆多,但卻不顯擁擠。

    囚徒們按照各自的囚房,形成一支四人行的隊伍,並明裏暗裏地與其他隊伍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雖說朝夕相處的室友,大都也算不上什麼善類。

    但總比完全陌生的存在,要來的稍好一些。

    人潮不斷朝前涌去。

    沒過多久,付晨就看見一扇大門,心中暗想,“終於要走出這棟樓了……”

    隨着人流來到樓外,灰濛濛的天色自然不算晴朗,但卻能令人心中感到舒適許多,頗有些如釋重負的意味。

    畢竟,整日陰暗的囚房實在太過壓抑。

    時間一久,就會化作一種無形的精神壓迫,讓人無比地渴求自由。

    不過,置身於這種環境裏,顯然不可能實現就是了。

    只要目光朝稍遠些的地方看去,就能看見遍佈着漆黑的鐵絲網。

    至於更遠處,則是一道足有三層樓高的圍牆。

    其實,對於鬼物或異人而言,只要能夠調動鬼氣,哪怕圍牆再高,也算不上是完全無法翻越的存在。

    正當付晨心思活躍之時,手腕上冰冷的手銬就顯得沉重了些。

    遠處站崗的鬼獄卒,也變得更爲醒目。

    至於暗處還有多少注視,目前依舊無法確定。

    這些或明或暗的威脅,纔是讓衆囚徒真正畏懼的東西。

    收回思緒,付晨繼續前行。

    周邊是間間稍顯破敗的廠房。

    能夠通過敞開的大門,朝其中投去目光。

    可光線太過昏暗,什麼都看不真切。

    跟隨着於蒙的步伐,付晨通過行進的方向,確定這次的目的地。

    光從外部上看,這間廠房與其他廠房別無不同。

    皆是灰色的外牆塗裝,幽暗的內部環境。

    隨着不斷接近,一股腥味撲面而來。

    付晨面色不改,已經見怪不怪。

    進入廠房,上演逐漸適應,也終於能夠看清環境。

    過道兩側,許多縫紉機呈整齊排列。

    付晨眉頭一挑,內心暗道:“感情這是加工服飾的廠房麼?”

    那些沾染血色的縫紉機,說明事情並不那麼簡單。

    身前,於蒙和深秋已經朝一側走去,並陸續在縫紉機前坐了下來。

    於是,付晨與詩語也找位置落座。

    直到一聲偏冷的言語傳來。

    “你們兩個,坐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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