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房內一片寂靜。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同個地方。

    這座廠房裏,基本都是些與付晨同批次的選召者。

    凝視着付晨頭頂的假名,他們的心思頓時活躍起來。

    “臉譜?”

    “這個假名……怎麼有點耳熟啊?”

    “好像聽說過吧……”

    漸漸的,有人注意到假名邊,象徵着等級的“7”字。

    忽然有人驚呼道:“淦!我想起來了!這不是前陣子一鳴驚人的新人麼?”

    “破豐都市記錄的那個?”

    “何止是豐都市啊,你那消息太久遠了吧?”

    “後來他還破了啥記錄來着?”

    “最近新聞的報道少了,沒想到能在這裏遇上。”

    原本相互防備的選召者們,這時竟是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隨着交談,他們也沒有發覺,內心升起一股莫名的希望,被寄託到付晨身上。

    只要他能夠殺掉典獄長,那麼所有人都能被解放……

    對於這些,付晨本人並無所覺。

    在他腳底下,長髮鬼眼中滿是憤恨的情緒。

    “嘁~”

    付晨咧嘴發出一聲恥笑,提起鋸刀以刀身在長髮鬼的臉頰上輕拍,說道:“哥們兒,你是反應慢還是耳朵不好使?”

    “要我說幾遍纔好呢?”

    “把剛剛的話再講一遍,懂麼?”

    語調漸沉,已有殺意顯露。

    長髮鬼感受到臉頰上的冰涼,咬了咬牙,瞥向於蒙說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付晨搖搖頭,咂舌道:“不對,不是這一句。”

    長髮鬼心中一沉,又說道:“今天我們房的工作量,就交給你們倆了。”

    “啊~對!”

    付晨一臉恍然,笑眯眯地問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分配給每間囚房的工作,並不限定於那間囚房裏的囚徒去做,對吧?”

    長髮鬼愣了一愣,旋即點了點頭。

    “這樣啊~”

    付晨滿意一笑。

    得知這一點後,局勢將會改變許多。

    既然囚獄規定的勞動,能夠交由他人完成,那麼是否意味着,其他方面的管束也會相對寬鬆一些?

    想到這,付晨又提刀抵住長髮鬼的脖頸,問道:“誒,你說,如果我現在把你殺了,獄卒會插手麼?”

    此話一出,長髮鬼暗自心驚。

    眼前這少年看似年紀不大,可眉宇間卻散發出一股狠戾之氣。

    這句話也不僅僅是說說而已。

    若是沒人制止,他真有可能殺了自己……

    見長髮鬼遲遲不語,付晨直接拉動鋸刀。

    鋸刃劃過長髮鬼慘白的脖頸,霎時留下一道血痕,顆顆烏黑的血珠滲了出來。

    直覺在致死的脅迫下,變得尤爲敏銳起來。

    長髮鬼深知自己絕對要說些什麼纔行。

    可……

    那些傢伙巴不得自己死,越是悽慘它們越是開心,又怎會插手呢?

    說謊麼?

    長髮鬼艱難地嚥了口唾沫。

    它張了張嘴,卻始終開不了口。

    要是謊言被他人揭穿,恐怕這少年下手會更加殘忍。

    短短時間裏,自己竟是陷入必死之局。

    驀然間,長髮鬼釋然般地笑了笑,只覺得就這樣解脫了也好。

    它的神色逐漸平靜,甚至緩緩地閉上了眼,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即便長髮鬼什麼都不說,可這幅反應就已經給出答案。

    付晨緊了緊手中刀柄,沉聲道:“那我就送你一程好了。”

    話音落下,他就要拉動鋸刀。

    殺一頭莫名其妙的鬼物而已,付晨心裏沒有半點負擔。

    就在這時,沉默許久的於蒙突然開口,略顯生硬地說道:“新人,把刀放下。”

    “嗯?”

    付晨眉頭一挑。

    命令般的語氣,已是引他頗爲不喜。

    在摸清大致能做什麼,與不能做什麼以後。

    要不要做,就能隨個人心意而爲了。

    明面上,付晨還是露出一個微笑,說道:“給我個理由。”

    這位看似溫和的少年,突然展露出獠牙,竟讓於蒙有些無措,不由得開始正視對方。

    它眯了眯眼,沉聲道:“你不妨想想,回到囚房後會面臨什麼。”

    “你的意思是,我將承受你的怒火麼?”

    “放心,你可以試試,我應該扛得住的。”

    說着,付晨臉上的笑意驟然變冷。

    威脅是麼?

    我最不怕威脅了。

    他猛地一抽手中鋸刀,帶起一道血液濺落,在地面留下一道血痕。

    其實,長髮鬼也不是非殺不可。

    無論它與於蒙之間,擁有怎樣的過往,都與自己無關。

    先前那麼硬生生地將自己拖入恩怨之中,甚至還要承擔本不屬於自己的勞務。

    若是性格軟弱一些,豈不就任人拿捏了麼?

    付晨倒也不是爲難於蒙,只是要個說法罷了。

    現在該如何,以後又該如何。

    見於蒙沒有表態,付晨隨意一笑,寒光閃爍的鋸刀又要朝長髮鬼身上落去。

    就在這時,於蒙突然說道:“別!”

    頓了頓後,它又說道:“就當給我個面子。”

    付晨手上動作一滯,勾起嘴角,問道:“你的面子值幾個錢?”

    於蒙抿着雙脣,暗中咬了咬牙。

    這問題要它如何回答?

    平日裏,它也不過是個頹廢至極的鬼物罷了。

    要能力沒能力,要勢力沒勢力……

    至於陰幣?

    那更是身無分文。

    “蒙哥,其實吧,我要的也不多。”

    付晨擡刀輕拍長髮鬼的臉頰,說道:“只是別再出現這種情況。”

    “你也知道,小弟初來此地,很多規矩不懂。”

    “你身爲老人,能夠告知一二就行。”

    不知其他囚房的情況如何,反正付晨每到一個地方,都得小心翼翼地細心觀察,這讓他頗爲心累。

    例如昨晚的進餐時間多長,又比如今天該坐什麼位置。

    如果於蒙這麼個老人能夠告知,那就能方便許多。

    “好。”

    不善言辭的於蒙,迴應依舊簡短。

    可它看着長髮鬼,眼中的關切之意毫不作假,張了張嘴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選擇沉默。

    “行,那就不殺你。”

    付晨將鋸刃收起,又將長髮鬼的話原封還了回去。

    “不過,我今天的活兒,你應該懂我意思吧?”

    長髮鬼面色難堪,還是點了點頭。

    付晨咧嘴一笑,這纔將焚靈鎖鏈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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