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刃同胞,還要喫肉飲血……

    這,便是枯骨鬼的邪惡趣味。

    它正盯着詩語,眼中情緒愈發幽暗。

    在這種情況下,不去傷害別人,受折磨的就會是自己。

    詩語攥緊刀柄,動作滯緩地朝那三名選召者走去。

    距離越來越近,他們身上的那些傷疤也愈發清晰。

    最終,詩語站在一人跟前。

    對不起……

    在枯骨鬼的脅迫下,就連致歉都無法說出口,只能以心聲默唸。

    “動作快點,後面還有那麼多人等着呢。”

    枯骨鬼不鹹不淡地催促道。

    其實,它並不在意結果如何,只想欣賞過程而已。

    詩語微顫的雙手,緊抿的雙脣,以及眼中掙扎的神色,都讓枯骨鬼感到快意。

    最終,她舉起手臂,刀鋒朝那人的臂膀落去。

    匕首被磨得很快,幾乎沒有感到什麼阻塞,就割下一塊血淋漓的肉塊。

    “你們這些肉畜,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仁義道德……呵……”

    枯骨鬼不屑地笑了笑,說道:“在死亡面前,誰又顧得上那種東西呢?”

    “承認吧,其實我們沒什麼不同,大家都自私利己。”

    “現在,把肉吃了,你就能活。”

    詩語緊咬銀牙,伸出不住發顫的手指,捏起那塊被切下來的肉。

    面前,那名選召者始終沒有反應。

    與其說是活人,更像是一具死屍……

    “記得好好咀嚼品味噢~”

    枯骨鬼眯眼笑着,嘴角咧至耳根,笑得無比陰森。

    儘管心中百般不願,詩語也只能照做。

    肉塊入口,一股腥味瞬間迸開。

    雖然枯骨鬼的語氣如常,但詩語卻是明白,其中滿是威脅之意。

    一旦自己的舉動有半點不符合它的語氣,恐怕都會淪爲這三人一樣的下場……

    詩語開始咀嚼,胃中一陣翻涌。

    這是生理本能地感到排斥。

    隨着將肉塊嚥下,排斥感達到頂點。

    詩語面露痛苦之色,一陣又一陣地作嘔,口中垂落帶着血色的粘稠涎水。

    這幅狼狽的模樣,落在枯骨鬼眼中,令其感到無比愉悅,“嘻嘻嘻”地邪笑起來。

    它隨意地擺了擺手,說道:“歸隊~”

    枯骨鬼拉長語調,又道:“下一位~”

    付晨看着面色慘白的詩語,不由得攥緊手中匕首。

    他瞥向枯骨鬼,以心聲向週六乙問道:“周哥,咱們能做掉這個皮包骨頭的傢伙麼?”

    “不知道,試試看唄。”

    週六乙語氣玩味有些,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付晨深吸口氣,按耐住這個想法。

    先不說能不能做得到。

    即便當場暴起,將枯骨鬼斬殺,也無法改變什麼。

    繼任的可能是脹屍鬼,也可能是無皮鬼。

    總之,所有人還是會遭受囚禁。

    同時,也會令自己陷入更加艱難的境地。

    反抗,沒有任何意義。

    至少目前如此……

    “小子,發什麼呆呢?”

    枯骨鬼臉上笑意消散,朝付晨投來目光。

    付晨默不作聲地走出隊伍,進而朝那三人走去。

    “周哥,想想辦法,我可不想喫……”

    週六乙語氣隨意地說道:“這個簡單啊,你把身體交給我不就行了麼?”

    “雖然,我也不喜歡做這種事。”

    “但是,也談不上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這樣麼……”

    付晨喃喃,隨後就將身軀的掌控權交出,“記住,不要暴露你的氣息。”

    血肉鬼的事情,告訴付晨一則信息。

    或許,週六乙以往吹過的牛,都是實際發生過的事情。

    在這個世界,它曾是威名顯赫的存在。

    換做別的地方,名聲可能成爲一種優勢。

    可是這座囚獄當中,獄卒都是窮兇極惡的鬼物。

    聯繫週六乙的說法,它曾專門屠戮這類傢伙。

    那麼,一旦身份暴露的話,必然會使自己成爲衆矢之的。

    “我知道。”

    週六乙淡淡地應道,走到一人跟前。

    它提起匕首,一道落下,力度、角度皆是恰到好處。

    平滑的傷口,僅有些許血珠滲出。

    週六乙拿起肉塊,沒有半點遲疑丟入口中。

    一陣拒絕過後嚥下,隨後就站在原地等候。

    見它如此乾脆利落,枯骨鬼面容嚴肅地皺起眉頭,“你以前喫過人?”

    週六乙翹起嘴角,隨意應道:“偶爾吧。”

    枯骨鬼忽然覺得有趣,“那你也是怪物。”

    週六乙聳聳肩,表現得不置可否。

    “歸隊,下一位~”

    枯骨鬼沒有過多爲難。

    因爲,它心中非常清楚,來自同類的排斥,同樣是一種折磨。

    一旦知曉這小子喫過人後,其他人會怎麼對待他呢?

    枯骨鬼眯眼笑着,暗中有些期待起來。

    付晨再次掌管身軀,喉中有股腥味傳來,胃裏更是一陣翻涌

    他不禁抿起雙脣,面露些許難色。

    詩語投來關切的目光。

    只有親身經歷以後,才能明白那是多麼令人惡寒的感受。

    先前“付晨”說過的話,詩語並不在意。

    相處過後,才能明白他究竟是怎樣的人。

    哪會做出如此變態的事?

    對於這點,馮慶與林遠更加確定。

    畢竟,他們接觸過現實中的付晨。

    除了言語不多,其他方面都與尋常少年沒有區別。

    馮慶深吸口氣,邁步走上前去。

    有付晨在先,他下起手來同樣利落。

    這種時候,爲難與痛苦只會取悅枯骨鬼罷了。

    既然必然得喫,爲何還要滿足它的邪惡趣味呢?

    沒過多久,面色難看的馮慶也迴歸隊伍。

    接着便是林遠。

    他幾乎全程面無表情,只是事後的神色,有些陰鬱罷了。

    人們陸續上前,在前輩身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傷口。

    其中,精神扭曲的妄殊下手極重。

    他切出一道豁大的傷口,汩汩鮮血從中涌出。

    隨後,又一臉嫌棄地喫下肉塊。

    一陣拒絕過後,臉上的神色更加鄙夷。

    與付晨等人的反感不同,妄殊只覺得這肉太過難喫。

    枯骨鬼見狀,饒有興致地問道:“怎麼?你以前也喫過人肉?”

    “沒有。”

    妄殊語氣平淡,當即否認。

    可他的表現,已經將實際情況說明。

    枯骨鬼咧嘴笑着,似乎達成了某種目的。

    將黑的變成白的,白的變成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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