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鴉雀無聲,陷入一片死寂。

    付晨同樣沉默。

    總該結束了吧?

    真是邪惡的趣味……

    啪——

    枯骨鬼拍了拍手,邪笑的表情顯得頗爲滿意。

    一雙充滿邪惡的眼睛打量衆人,眼中的玩味還沒退散。

    它伸出乾瘦銳利的手指,摸着下巴,露出一副思索之色。

    低喃的言語,令所有人都心中一沉。

    “接下來~該玩些什麼呢?”

    付晨內心微嘆,其實不難預料。

    畢竟,這次死的可是地下刑場的行刑者。

    雖說不能確定,它的職介如何。

    但憑藉棘手的能力,地位應該不低就是了。

    在鬼物的世界裏,總以實力爲尊。

    枯骨鬼的眼瞳一轉,掃視那三名被割去血肉的選召者。

    隨後,它眼中就露出些許膩味。

    像嫌棄玩膩的玩具似得,枯骨鬼不耐地對鬼獄卒擺了擺手,示意它們將三人拖回囚房。

    嘩啦啦——

    鎖鏈聲響起。

    那三名資歷較老的選召者,就連遭人生割血肉都面無表情。

    此時聽見鎖鏈聲,他們卻是做出反應。

    彷彿囚獄的壓迫,已經深深地刻進骨子裏。

    他們受到枷鎖牽引,機械般地邁開步伐,朝着囚獄大樓走去。

    自始至終,沒有看過付晨等人一眼,更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再怎麼殘酷的刑罰,早都已經習慣……

    略微佝僂的背影漸行漸遠。

    衆人們見狀,心中難免戚然。

    這裏是囚獄麼?

    地獄恐怕也不過如此了吧……

    枯骨鬼擡起細長的手指,指着付晨等人笑道:“你們這批人吶,一進囚獄就擾得大家不得安生。”

    “三天兩頭要鬧出點事情,這讓我很難辦啊。”

    它擡手扶額,似乎非常苦惱。

    付晨卻是覺得,這傢伙的演技拙劣了些。

    再怎麼裝模作樣,誰還能不清楚它的秉性如何麼?

    之所以說這番話,無非是要將自己這幫人擡到所有囚徒的對立面罷了。

    嘖……字字句句皆險惡,用心比駭人的外表還邪惡。

    枯骨鬼搖了搖頭,嘴角揚起一抹弧度,說道:“既然事情因你們而起,理應當由你們結束~”

    “全都殺了,如何?”

    此話一出,小隊衆人皆是凜然。

    先前手刃同胞,飲血喫肉也就罷了。

    那時爲爭一線生機,所作出的無奈之舉。

    若是這般配合,都無法讓枯骨鬼滿意的話。

    面對死局,沒有人會束手待斃。

    哪怕明知不敵,也逃不出去,可受拘禁的時間,還不足以磨滅他們這幫新人的血氣。

    所有人的目光,都變得堅定起來。

    其中,又屬妄殊最爲狠戾。

    初來之時,他自盡的舉動已經消耗了免死機制。

    要是再死一次,可就意味着真正的死亡……

    付晨的面色同樣凝重,思緒飛速調動。

    漆黑的雙瞳,觀察着周遭景象。

    反抗麼?

    如此之多的鬼獄卒,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再次召出三頭怨念鬼,製造混亂麼?

    身在局中,恐怕沒那麼簡單。

    衆目睽睽之下,越獄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這是個死局……

    付晨眼中閃過一抹精芒,以心聲問道:“周哥,你能擾亂它的判斷麼?”

    “噢?”

    週六乙饒有興致地問道:“想讓我怎麼做呢?”

    付晨定下心神,說道:“我打算主動與它交涉。”

    “十人全身而退,並不現實,也不可能。”

    “退而求其次,能保全一般就不錯了。”

    “並且,還得附和它的邪惡趣味,需要拔刀相向,能夠見血纔行。”

    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付晨大致摸清枯骨鬼的癖好。

    囚徒越是掙扎,它就越是快意。

    那種死裏求生的決意,纔會讓它覺得有趣。

    即便已經確定這點,可要做那位提出建議的人,依舊是件極爲冒險的事情。

    他人往往避之不及,付晨卻要反其道而行之。

    週六乙語氣玩味,問道:“小子,你真要主動與它交涉?”

    “冒這種風險,可不像是你會幹的事情~”

    付晨平靜地應道:“要想破去必死之局,目前只有這種方法了。”

    “所以,待它思索之時,你能否干擾它的思緒?影響它的決定?”

    “呵……”

    週六乙笑了笑,說道:“要是這個傢伙,跟那血肉鬼似得。”

    “曾經認識我的話,恐怕十條命都不夠咱們死的。”

    付晨心緒微沉,事實確實如此。

    按照週六乙以前的地位,一旦它的身份暴露,無疑會被枯骨鬼列爲首要目標。

    屆時,就算枯骨鬼發動整個囚獄的力量,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週六乙話鋒一轉,又說道:“令人無知無覺地陷入幻境,這是幻術的基本要求~”

    “不妨讓我們試試看?”

    “好。”

    付晨應了一聲,朝枯骨鬼看了過去。

    這時,它已經招來一列鬼獄卒。

    沉重的虎頭刀在地面拖行,發出的剮蹭聲令人不寒而慄。

    衆人精神緊繃,皆是等待時機。

    猶如困籠之獸,準備發起最後的反擊。

    可是槍打出頭鳥,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

    誰都耐着性子,不願成爲第一個人。

    枯骨鬼擺了擺手,旋即就準備離開。

    無需言語,下屬們自然明白它的意思。

    解決這批新人以後,就該帶領其餘囚犯前往勞動區,完成今天的任務,並讓囚獄的秩序恢復正常。

    正當這時,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等一下。”

    枯骨鬼腳步一頓,轉頭看了過去。

    當看見一名囚徒舉起了手,它眉頭微挑,顯得頗有興致。

    這些骯髒的肉畜,往往膽小無比。

    上一次有人膽敢叫住自己,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一時間,枯骨鬼竟是想不起來了。

    索性不再去想,它咧嘴一笑,說道:“有事麼?”

    付晨一步跨出,來到隊伍前方,淡淡地說道:“囚獄官大人,我想給你提個意見。”

    “提意見?”

    枯骨鬼眯了眯眼,嘴角的弧度愈發森然,“你好像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

    “請問,身爲階下囚的你,有什麼資格呢?”

    此話一出,場上氛圍瞬間凝重。

    所有獄卒不掩殺意,皆朝付晨投去狠戾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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