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遠去。

    劉永逸揹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消失在幽深的長廊裏。

    “小子,讓我把它吃了!”

    週六乙急不可耐地催促着,付晨卻沒這個打算。

    “東西已經到手,急個什麼勁?”

    “這玩意兒太邪性,在這吸收可不安全。”

    回想起“戒”給自己帶來的怪異觀感,付晨心中便莫名發慌。

    他將木盒收進道具欄內,離開廊道走入食堂。

    顧卿依已經不見蹤影,想來是回囚房了。

    於是,付晨也準備返回囚房。

    已喫過飯或前來進餐的囚徒來來往往。

    付晨在人羣中穿行,不一會兒就返回囚房。

    不出所料,顧卿依正躺在上鋪休息。

    花白的小腿垂在牀沿邊上,頗爲悠哉地晃來晃去。

    聽見腳步聲響起,她支起身子投來目光。

    見回來的人是付晨以後,顧卿依就好奇問道:“你幹嘛去了?”

    “晚點你就知道了。”

    付晨在自己牀鋪坐下,顧卿依的聲音從上鋪傳來,“切~神神祕祕的。”

    付晨沒有理會,體內有些發虛。

    早上被枯骨鬼那麼一折騰,斬殺妄殊可耗費不少力氣。

    不僅消耗體力,精力同樣有些萎靡。

    想了想後,他索性躺下,準備睡個午覺。

    這時,門邊又傳來些許動靜。

    付晨睜開眼,循聲看了過去。

    於蒙回來了。

    隨着付晨對這座囚獄瞭解越多,與於蒙的交流就越少。

    畢竟,獲取信息的途徑增多。

    該知道的都知道了,自然沒什麼需要再去詢問。

    於蒙就像一座孤島。

    若非必要,便不跟任何人產生交集。

    獨來獨往,不生事端。

    未過多久,獄卒將閘門關好,囚房內陷入一陣寂靜。

    於蒙爬到上鋪,準備休息。

    一聲詢問傳來,令它的動作驟停。

    “蒙哥,你以前是獄卒吧?”

    付晨語氣隨意,像是提起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於蒙的反應截然相反。

    它滿臉嚴肅,動作滯澀地轉過頭來,直勾勾地看着付晨,沉聲應道:“不是。”

    付晨同樣回以凝視,忽然笑了起來。

    這一刻,彷彿人鬼互換身份。

    他纔是一頭奸詐的鬼物。

    “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答案了。”

    於蒙眯起雙眼,沉默不語。

    寂靜中,絲絲鬼氣散逸。

    這是於蒙首次對付晨展露敵意。

    或者說,殺意……

    上鋪,詩語看似酣睡。

    可在察覺異狀之時,她便驀然睜開雙眼,朝於蒙投去冰冷的目光。

    霎時間,氛圍就已凝重到劍拔弩張的地步。

    付晨坐起身,平淡說道:“蒙哥,你知道我沒有惡意,我們更沒必要以敵人的方式相處。”

    於蒙看着付晨,隨後又移開目光,瞥了眼詩語。

    當下局勢清晰明瞭。

    若是真要動手,於蒙根本不可能以一敵二。

    只會有兩種結果。

    要麼傷,要麼死。

    於蒙微嘆口氣,將氣息收斂。

    淪爲階下囚的自己,就連尊嚴都難以保全,哪還有什麼發怒的資格?

    “對嘛,何必把關係鬧得這麼僵呢?”

    付晨笑眯眯地說着。

    話鋒一轉,他又問道:“蒙哥,我之所以提起這件事,是想跟你打聽個消息。”

    於蒙默不作聲,靜靜地看着付晨。

    “曾經的典獄長,現在被關在哪?”

    此話一出,於蒙瞳孔驟然一縮。

    思緒被拉回許久以前。

    那段……被恐懼支配的絕望。

    於蒙的面目不受控地扭曲起來,雙拳情不自禁地握作拳狀。

    一根根青筋隆起,攀附於雙臂之上,顯得無比猙獰。

    與此同時,它的氣息開始紊亂。

    森然鬼氣肆虐擴散,使得室內溫度驟降。

    詩語從上鋪一躍而下,擡手一招,將碩大的尖頭錘握在手中。

    她略顯凝重地盯着於蒙,對付晨問道:“臉譜,這傢伙中邪了不成?”

    “鬼物也會中邪麼?”

    付晨一臉平靜,同樣在觀察於蒙,“這傢伙,恐怕是被嚇的吧?”

    令他不解的是,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才能將向來沉穩的於蒙嚇成這樣。

    僅是聽見稱謂,心神便全然失守。

    即便再怎麼不濟,可同爲管理囚獄的一方,頂多算是上下屬的關係吧?

    難不成,那典獄長對自己人也毫不手軟?

    見於蒙雙手抱頭,不斷在臉頰抓撓,焦慮到極點的模樣,付晨愈發堅定心中設想。

    恐怕那個典獄長,纔是這座囚獄裏最爲扭曲的存在……

    它的種種暴行,直接導致囚徒暴亂。

    至於於蒙這類曾經的獄卒,大抵是選擇了袖手旁觀。

    即使同樣會遭到關押,也要將真正的“惡魔”囚禁。

    收回思緒,付晨對詩語說道:“沒必要的話,就別動手了。”

    “能打聽的消息,我已經得到答案了。”

    詩語微微一怔,俏臉上佈滿茫然。

    先前,付晨與於蒙的交流不多,並且她全程都在旁聽。

    這也沒得到什麼答案吶……

    詩語黛眉微皺,說道:“它不是沒說典獄長被關在哪麼?”

    付晨翻了個白眼,應道:“你覺得,它這種狀態回答得了麼?”

    “沒有當場暴走,就算是謝天謝地了。”

    詩語訥訥地應道:“這倒也是……”

    對牀上鋪,於蒙已將臉龐撓的血肉淋漓。

    呈現鉤狀的五指朝脖頸延伸,一直撓到雙臂。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讓它維持清醒。

    於蒙雙目圓睜,眼白充斥血絲,直勾勾地盯着一處,不知在看些什麼。

    它張開嘴,無比沙啞地低喃道:“不要……不要這樣……”

    “嘖……幕後的大boss,應該會非常棘手。”

    付晨在牀鋪坐下,單手托腮道。

    見於蒙的反應如此劇烈,詩語也聯想到什麼。

    她的心中生出些許不詳,不由地握緊了尖頭錘。

    待謎題解開以後,便需要實力作爲支撐才能破局。

    付晨出聲寬慰道:“別擔心,系統不會安排無敵的敵人。”

    詩語輕抿雙脣,不確定地說道:“應該……是吧。”

    屋內,張揚的鬼氣陰氣陣陣陰風,吹得人脊背發涼。

    付晨皺起眉頭,說道:“想想辦法,得讓這傢伙平靜下來。”

    “否則,咱們可睡不好午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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