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郁的鬼氣不時震盪。
其中,一股至邪的氣息不斷地想要突破禁錮。
這番動靜,自然驚擾到上鋪的於蒙。
它坐起身,皺着眉頭看向下方。
黑煙繚繞當中,一雙金瞳格外矚目。
於蒙微微一愣,旋即又躺了回去。
僅是一眼,它就認定這是自己無法匹敵的存在。
既然是付晨鬧出的動靜,那就隨他去好了。
當做無事發生,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某些時候,這就是避免麻煩的最好方法。
週六乙懶得理會,準備將“戒”吸收。
那是一根斷臂,通體漆黑。
皮膚皺巴巴的,萎縮地如同枯槁的樹枝一般。
“乾屍?”
雖然無法操控身軀,但付晨卻能看見此時發生的一切。
“呵……”
週六乙笑了笑,迴應道:“尋常的屍骸,可沒這麼大的勁兒。”
“這傢伙生前與你一樣,來自異界。”
“並且,他的實力還不弱。”
聽到這,付晨忽然明白,爲何“戒”會如此珍貴。
首先,死者的身份需要是名實力不弱的選召者。
其次,還得把他的屍骸完整保留下來。
最後,再截取身軀沾染“原罪”的那一部分。
以上三點,每一點都堪稱苛刻。
二十萬的售價,似乎變得合理起來。
不過,聯想到這截斷臂主人的身份,付晨的內心不禁有些複雜。
並非兔死狐悲的悵然,而是有些擔心。
如果自己死了,會不會也被做成這種東西?
“想的真多……”
週六乙的語氣有些無語,不過卻是在進行安慰,“你小子犯得殺孽又不多。”
“在我接觸過的人當中,你都能稱得上是冰清玉潔了。”
“要不是共用一副身軀,我得真懷疑你是不是某些功能有些問題。”
見話題越跑越偏,付晨立馬制止,“週六乙,閉嘴!”
週六乙並不收斂,金眸撇向蹲在門邊,瑟瑟發抖的詩語,調笑道:“例如那個小姑娘。”
“肉全長在該長的地方,你就沒半點心動?”
付晨心知週六乙的性格。
如果自己一味反駁,甚至表現得惱羞成怒,恐怕它會更起勁些。
於是,付晨索性順勢說道:“真要辦事的話,我可得想想法子,把你從我的身體里弄出去。”
“否則的話,多不方便呢?”
此話一出,週六乙連忙收聲。
它換上一副面孔,語氣隨之鄭重起來,“小子,一會兒注意看,我會演示新的能力。”
話音落下,週六乙就迫不及待地催動鬼氣。
在它的操縱下,絲絲縷縷的漆黑鬼氣,攀附在那根斷臂之上。
漸漸地,斷臂開始顫動,並且愈發激烈起來,竟是有嗡名聲傳出。
週六乙五指微張,鬼氣拖着斷臂懸浮而起。
它的雙眼當中,煥發出無比濃郁的金芒。
“收!”
手掌驟然合攏。
原本張揚的鬼氣受到牽引,瞬時收作一團。
彷彿一層薄膜,覆蓋在斷臂之上。
不斷收縮、擠壓……
嘎吱——
令人牙酸的異響,從斷臂中傳出,好似內部的骨骼快要被鬼氣碾碎。
這種聲響並未持續多久,斷臂就被壓成爛糊。
同時,也將從斷臂中凝練出的精華,一併收入體內。
週六乙閉上雙眼,口中發出一聲愜意的低吟。
待它再睜眼時,眼中的金光已是無比璀璨。
一道裂紋出現在眉心當中,滴滴鮮血垂了下來。
週六乙低喝一聲,那道裂紋瞬間擴張,露出一顆渾圓的眼球。
傷口的血色很快退卻,展露出第三隻金眸。
第三眼,開!
做完這一切後,週六乙才舒了口氣,對付晨說道:“小子,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正當付晨還在疑惑的時候,週六乙已經調動力量。
它的掌心中,懸浮着一顆漆黑的能量團。
黑球周遭,不時眼神出電弧狀的黑絲,顯得頗爲猙獰。
隨着它的出現,一股寂滅的力量開始擴散。
片刻時間,就充斥整個囚房。
角落裏,如墜冰窟的詩語不住發抖。
這是一種怪異至極的感覺。
彷彿生命存在本身,就被這片空間所排斥。
令人不禁生出當場自盡的想法。
就連身爲鬼物的於蒙都被驚動,目露驚駭地看着“付晨”。
它實在無法理解,一個肉畜體內,爲何會藏着如此強大的力量?
這時,週六乙已將黑球遣散,以心聲對付晨說道:“別看它現在只是小球而已。”
“等我將‘戒’的力量徹底消化,它就能形成一個鬼蜮了。”
這種能力,饒是付晨都是大喫一驚,“鬼蜮?!”
“光是將這黑球拋出,恐怕都能造成極大的殺傷力吧?”
週六乙沒有迴應。
不知是撐着還是累着,它的語氣有些發虛,“累了,歇會兒。”
話音未落,付晨就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軀。
體內,充盈着一股陌生的力量。
這是週六乙梳理過後的結果。
否則的話,這能量一旦暴動,付晨的體魄根本承受不住。
即便僥倖不死,也會身受重傷。
因此,週六乙纔會那麼疲憊。
“辛苦了,周哥兒。”
付晨以心聲致謝。
他握了握雙拳,感受着這股力量。
微妙的感覺在體內迴盪,好像整個人都遭到洗滌。
這一次的提升,要比開二眼時顯著許多。
“以我現在的身體強度,是不是能跟鬼物硬碰硬了?”
付晨暗自猜想。
一直以來,肉體上的差距,始終是人鬼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
畢竟,斷手斷腳對鬼物而言,根本算不上什麼傷勢。
只要有足夠的鬼氣作爲支撐,幾息就能將其恢復。
人體的構造,註定自愈能力無法與鬼物媲美。
可付晨有信心,速度與力量方面,已經是半點不差。
如果,以現在這種狀態,再次遇上鬼化後的妄殊。
根本不用費盡心思,以靈器佈局,逼迫對方放棄攻勢。
硬碰硬便是!
自己能跟上那種節奏!
“呼~”
付晨愜意地舒了口氣,咧着嘴角笑了起來。
正當這時,一道聲響從背後傳來,“臉譜?”
“哈?”
付晨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隨即就感到背後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