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想法在默書心底悄然滋生,不可抑制地瘋狂生長。
漸漸的,他看向付晨的眼中,同樣帶上戒備。
付晨有所察覺,滿臉無辜地說道:“你這麼盯着我看幹嘛?”
“實話實說,老實待着能幫你省去很多麻煩。”
這也算是數天以來,付晨總結出的經驗。
只要按照囚獄制度,該幹嘛就幹嘛。
勞動、進餐、禁閉、睡覺……
除非枯骨鬼腦抽,否則那些獄卒根本不會主動找事。
無視它們的暗示,就能避免掉入陷阱。
對於付晨的提醒,默書依舊不敢放下戒心。
不過礙於局勢,他還是將長槍收回道具欄內。
回到自己牀鋪,靠牆坐了下去,儼然不打算睡覺休息。
見此情形,付晨不禁回想起當初的自己。
“你這麼日防夜防,又能防得了多久呢?”
“別爲難自己,該喫喫、該睡睡,你會舒坦很多的。”
說完,付晨打了個長長的哈欠。
他透過小窗,下意識地想要查看天色。
灰濛濛的一片,根本難做判斷。
也罷……
付晨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準備睡個回籠覺。
不一會兒,平緩的呼吸聲響起。
上鋪,詩語不時翻身。
漸漸的,她同樣進入夢鄉。
囚房內陷入寂靜。
默書的心理活動異常活躍。
這都什麼情況……
身處詭祕世界,這些人都不捨防備的麼?
一回想起性情殘暴扭曲的枯骨鬼,默書就感到一陣膽寒。
先前下車的時候,連囚獄的門都沒跨入,就已有數名選召者遭受重創。
動用治癒靈藥,這才苟活下來。
對比起來,默書覺得自己已能算是幸運。
就是這些室友,着實有些奇怪了點……
逃離囚獄,以及斬殺典獄長。
這次共有兩條主線,該從何下手呢?
寂靜當中,默書的臉色始終凝重。
思緒不斷髮散,思索着種種可能。
奈何目前掌握的情報太少,推測不出個所以然來。
默書擡頭看向對鋪,付晨正呼呼大睡。
這個傢伙,怪是怪了點,不過還算好說話。
是否能嘗試着從他口中得知些事情呢?
帶着這個想法,默書靠着牆壁靜候起來。
時間不斷流逝。
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打破囚房內的沉寂。
叮鈴鈴——
這鈴聲來得猝不及防。
精神緊繃的默書嚇了一跳,猛地一個哆嗦,擡手召出長槍準備作戰。
付晨拉開被子,坐了起來。
他揉着有些凌亂的頭髮,瞥了默書一眼。
“晚飯鈴罷了,不用那麼緊張。”
“按照你這狀態,恐怕沒出什麼事兒,自己都能把自己嚇死。”
默書驚疑不定地收起長槍,卻不打算鬆懈戒備。
上鋪的詩語一躍而下,對付晨問道:“今天還是照舊?”
數天無所事事,以至於有些無聊。
“照舊,等消息吧。”
付晨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走到閘門前等候。
這時,於蒙也起身下牀。
無意中散逸的鬼氣,令默書的內心發寒,下意識地朝付晨二人靠了過去。
鑰匙所發出的“嘩啦”聲由遠到近。
鬼獄卒慘無人色的臉,出現在閘門的鐵窗之外。
它撇了眼內部,問道:“沒鬧事吧?”
付晨搖了搖頭,露出一個微笑應道:“挺好的。”
獄卒不再問話,低頭開鎖。
片刻後,閘門開啓,它便轉身離開,走向下個囚房。
付晨跨出門檻,稍稍扭動肩頭。
睡了半天,骨頭都快酥了。
詩語緊隨其後,快步跟了上去,走在付晨身側閒聊。
默書見狀,同樣快步前行。
一路上,觀察着周遭景象。
囚徒們陸續走出各自囚房,匯成人流朝着同個方向行進。
其中,默書還看見與自己同批入獄的囚徒。
大多安然無恙,緊繃的神色與自己同樣警惕。
少頃過後,步入食堂。
見付晨與詩語已在排隊,默書便有樣學樣,站在二人身後。
人羣前行,隊伍不斷縮短。
沒過多久,三人就領到各自餐食。
付晨轉頭看着默書,說道:“你可以跟我們一起,不想跟也行。”
回想起自己當初的經歷,付晨並不吝嗇自己的善意。
一些簡單的提醒,就能讓這位新人少走很多彎路,這是件不算多麼麻煩的事情。
默書看着餐盤中的不明餐食,所散發出的複雜氣味,令他有些作嘔。
這種東西,喫下去會死的吧?
此時,付晨與詩語已經朝前走去。
默書見狀,思索片刻還是決定跟上。
最終,三人在稍爲空曠的角落坐下。
默書本想看看,二人打算如何用餐,卻發現付晨根本沒打算動筷,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跟詩語聊着。
沉默片刻,默書還是忍不住問道:“這碟東西能倒掉麼?”
付晨搖了搖頭,如是說道:“你最好別那麼做。”
“在這座囚獄裏,無論用餐還是洗浴,皆是上層定好的流程。”
“暗地裏,我們的確能做些小動作。”
“不過,太過明顯的話,等同於打它們的臉。”
“你不妨想想,後果會怎樣。”
話音剛落,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
那是名新來的囚徒,正站在取餐口前,質問道:“這玩意兒是人喫的?!”
取餐口內,打飯的鬼物面無表情。
冷漠的目光沒有波瀾,像是在看着一個將死之人。
“少特麼來這套。”
新囚徒毫不露怯,反而更加狠戾地罵道:“老子什麼場面沒有見過?”
“你這寒磣樣兒,裝什麼呢?”
爭吵愈演愈烈,並有着動手的趨勢。
付晨眉頭微皺,表情有些怪異。
一旁,詩語小聲道:“這種愣頭青,怎麼活到現在的?”
要知道,這可是丙級區域。
十幾級的經驗,難道還不足以漲漲教訓麼?
付晨聳聳肩,簡單分析道:“大概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那傢伙腦子發抽,要麼對自己的實力足夠自信,想要藉此試探囚獄的底線。”
頓了頓後,他繼續說道:“不過無論怎樣,當衆挑釁囚獄的威嚴,都是件很愚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