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門口。

    熊頭鬼帶着數名小弟,走姿大搖大擺。

    耀武揚威的模樣,似乎毫不受前兩天事情的影響。

    畢竟,在澡堂被付晨等人暴揍一頓,那時的慘狀並沒外人見到。

    只要事不外傳,那就不算丟人。

    往後多注意些,別再惹上那個煞星就好……

    正當熊頭鬼這般設想的時候,忽然覺得背脊一寒,心中生出莫名不詳的預感。

    它腳步一滯,皺起了眉,警惕的目光環顧四周。

    一名熊皮嘍囉察覺異狀,疑惑問道:“老大,怎麼了?”

    熊頭鬼神色凝重,反問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有人在暗中看着我們?”

    熊皮嘍囉撓撓頭,同樣開始觀察周遭,一臉茫然道:“沒……沒有啊。”

    話音落下,其他嘍囉紛紛附和。

    “沒有沒有。”

    “老大,我們赫赫熊幫,誰人膽敢暗中覬覦?!”

    “就是就是……”

    其實還有些話,它們不敢放到明面上講。

    自從上次受挫,熊頭鬼就變得有些疑神疑鬼。

    原因很簡單。

    整個幫派的氣勢,竟被區區肉畜打的萎靡了。

    以前也不是沒做過跪地求饒的事情,只是這一次實在太過不堪……

    如此折辱,個別熊皮嘍囉心中難免滋生怨氣,只是不敢違逆熊頭鬼。

    囚獄內的關係錯綜複雜。

    一旦踏入幫派這個圈子,就再難清白脫身。

    擁有幫派作爲倚仗還好。

    若是孤身一人,以前欺凌過的其他囚徒,必然會展開報復。

    爲了避免那種險惡的情況,這幫熊皮嘍囉只能簇擁在熊頭鬼身旁,也算是一種報團取暖。

    熊頭鬼晃了晃碩大的腦袋,縫接處掉落數條蛆蟲。

    它不再多想,似是想給予自己多些底氣,大跨步地朝食堂內走去。

    片刻後,熊幫衆鬼便在取餐口前排起了隊。

    即便身爲幫派,可也沒誰膽敢挑釁囚獄的秩序。

    該排隊就排隊,該取餐就取餐。

    隊伍逐漸縮短。

    少頃過去,熊頭鬼站在取餐口前,領了一份餐食。

    與其他鬼囚徒別無不同,皆是血淋漓的一灘。

    不過,分量卻是多上不少。

    這也算是一種特殊照顧。

    囚獄方並不干涉幫派的構成,甚至暗中流露鼓勵與支持的態度。

    原因很簡單。

    這些幫派相互制約,反而能讓囚徒們安定許多。

    熊頭鬼端着餐盤,找了食堂內的中央區域坐下。

    它翹起二郎腿,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慢慢地,熊皮嘍囉也逐漸落座。

    一名熊皮嘍囉左顧右盼,壓低聲響道:“老大,今天怎麼都不見虎幫的人?”

    熊頭鬼擡起頭,嘴裏還在咀嚼血肉,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它一眼。

    熊皮嘍囉壓低語調,悄聲道:“我聽說,虎幫和狼幫最近有些摩擦,會不會……”

    聞言,熊頭鬼陷入一陣沉吟,然後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漬,說道:“別亂打聽。”

    “這事情與我們無關,那就沒必要在意。”

    “多學學那鹿幫,每次事件都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還能少去很多麻煩呢。”

    一番話落下,所有熊皮嘍囉紛紛點頭。

    它們不是傻子,也不是瘋子。

    即便欺軟怕硬,卻知道趨利避害。

    沒必要承擔的風險,繞的越遠越好。

    只是,某些時候,麻煩會自己上門。

    熊頭鬼正埋頭喫飯,餘光瞥見一道人影走來。

    它的眉頭微微皺起,露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樣。

    “哪個不知死……”

    熊頭鬼剛想開口呵斥,瞳孔卻是猛地一縮,嘴邊的喝罵也嚥了下去。

    怎麼是這個煞星……

    熊頭鬼內心叫苦不迭,略顯無措地看着桌邊那道身影。

    只見付晨滿臉堆笑,笑吟吟地盯着熊頭鬼。

    這幅莫名的笑容,看的它心中一陣惡寒。

    熊頭鬼嚥了口唾沫,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有……有事嗎?”

    付晨看着餐盤內被啃食一半的眼珠,皮笑肉不笑道:“伙食不錯嘛……”

    “喫哪補哪,希望你下次能有點眼力勁。”

    熊頭鬼抽了抽嘴角,不知該笑不笑,思緒開始活躍。

    這裏是食堂。

    衆目睽睽之下,可不允許打架鬥毆。

    想到這,熊頭鬼心中多出些底氣,又問了一遍,“有事嗎?”

    付晨點點頭,應道:“確實有點事情,需要委託你們去辦。”

    聽見這個答覆,熊頭鬼內心便是一沉。

    戰敗以後,它可不想與付晨有半點瓜葛,更別說替他辦事了。

    這時,一衆熊皮嘍囉皆將目光聚焦在付晨身上。

    若是執意刁難,我們熊幫也不是好欺負的!

    懷着這種想法,桌上的氛圍變得凝重。

    付晨臉上笑意不改,直言不諱道:“我又把澡堂打壞了。”

    “這次過來,就是想委託你們,幫我去修繕一下。”

    “當然,我不讓你們白乾,可以給予報酬。”

    聽到這,熊頭鬼的表情頓時變得怪異。

    有報酬咋了?

    你這不是把我們熊幫當做水泥工了?

    雖然排不上號,但也是幫派好吧,真當我們熊幫好欺負?!

    怒火在熊頭鬼心中翻涌,覺得這個不知死活的肉畜實在可惡。

    正面剛不過,背地裏還做不了手腳麼?

    不過,這一切它都不敢表露出來,只是冷冷地拒絕道:“我們不幹。”

    “嘖……”

    付晨咂了下舌,顯得有些爲難,“本以爲你們有這方面經驗,並且有利可圖,應該不會拒絕才對。”

    話鋒一轉,他又自語般道:“早知道會這麼麻煩,打虎幫的時候就收斂些了。”

    話音落下,熊頭鬼頓感錯愕,只覺得自己的腦子轉不過來。

    這跟虎幫有什麼關係?

    與它相同,一衆嘍囉皆是深感困惑。

    【“老大,今天怎麼都不見虎幫的人?”】

    先前,小弟的言語在熊頭鬼的腦海中迴盪。

    它忽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付晨。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

    付晨笑了笑,如此問道。

    這笑容落在熊頭鬼眼裏,變得與惡魔無異。

    如果這肉畜真有能力覆滅虎幫,那自己跪地求饒的決策就顯得非常明智。

    畢竟,活着才配擁有一切。

    一旦身死的話,那就什麼都成空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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