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過正午。

    食堂內,只有些鬼物前來用餐。

    在它們的餐盤裏,皆是些血淋漓的人體組織。

    臟器、血肉,簡單處理過後,就被端上餐桌。

    見此情形,付晨不禁暗自猜想。

    若是鬼物也不喜歡生食,那這食堂裏的飯菜,對它們而言是否也算惡劣?

    由於囚徒不多,根本無需排隊。

    付晨徑直走向取餐口,憑藉刷臉很快就領到一份非常豐盛的午餐。

    至於詩語,則是已經找到位置坐下,對付晨招了招手。

    這段時間以來,她早就習慣了蹭喫蹭喝。

    即便在普通的選召者裏,詩語算得上是實打實的富婆。

    可是在這些地方,她還是貫徹着實打實的理念。

    反正餐食豐盛,付晨一個人也喫不完,自己蹭蹭又怎麼了?

    付晨端着餐盤,來到詩語所在的桌邊坐下。

    無需客套的言語,二人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頤起來。

    咀嚼着一塊肥瘦相間的紅燒肉,付晨喫得滿嘴流油,可是他卻嘟囔道:“這食堂也沒饅頭、米飯、麪條之類的主食,天天喫些雞蝦魚肉,倒是有些膩味了。”

    一旁,貫徹肉食主義的詩語剝了只大蝦,塞入口中,“喫啥米飯呀,喫肉一樣能管飽!”

    這番對話,要是落在尚在勞動區忙碌的囚徒們耳中,恐怕得招來不少白眼。

    可惜直到二人喫完,也沒幾名囚徒得以來到食堂用餐。

    付晨抽出一張餐紙,稍稍擦了下嘴角。

    詩語摸着小腹,表情異常滿足。

    短暫歇息片刻,付晨便端着餐盤站起身來。

    “走了。”

    將餐盤放到回收處後,二人便並肩走出食堂。

    走廊上,詩語看着通往勞動區的方向,有些擔憂道:“不知道馮慶他們怎麼樣了。”

    付晨想了想,道:“估計找到代工幫忙了吧。”

    “今天的工序比較複雜,費點時間也很正常。”

    無論馮慶還是林遠,都曾站過付晨的對立面。

    交過手後,他對二人的實力皆有一定的瞭解。

    雖然做事風格截然不同,但是能力絕對不差。

    付晨與詩語走入囚區,沒過多久就回到囚房。

    “傷勢恢復得如何了?”

    付晨看着回到上鋪的詩語,問道。

    “唔……”

    詩語扭了扭身子,隨後咧嘴一笑道:“渾身有些痠痛,不過已經無礙。”

    付晨點點頭,在下鋪坐下,沉聲道:“那今晚……咱們就上樓轉轉吧。”

    探查一事,必定伴隨風險。

    可是爲了降低實際行動時的風險,總得有人去做。

    在這一點上,詩語抱着與付晨相同的決意。

    她沒有猶豫,當即應道:“那就去看看唄~”

    “咱們來到這座囚獄,已經足夠久了。”

    “是啊。”

    付晨的語氣有些唏噓,緩緩地躺在牀上。

    他凝視着上鋪牀板,略微有些出神。

    在這座囚獄裏,時間的概念異常模糊。

    本以爲限制行動的監禁,會讓整個體驗變得乏味至極。

    可是每日每夜都有事發生,這才讓人感到漫長。

    想着想着,睏意襲來。

    付晨索性閉上雙眼,漸漸地睡了過去。

    囚房陷入一陣沉寂。

    門外,偶爾有歸來的囚徒路過,走向自己的囚房。

    每人都面無表情,少言寡語。

    死氣沉沉的氛圍,令人感到無比壓抑。

    可這就是囚獄的常態,人們也早已習以爲常。

    沒過多久,門口處又有腳步聲響起。

    面無血色的於蒙走入囚房,腳步聲戛然而止。

    它站在門邊,看了眼熟睡中的付晨。

    隨後,於蒙又機械般邁開步子,回到自己的牀鋪,緩緩地躺了下去。

    無論外界如何動盪,似乎都與它沒有關係。

    不過問,不干涉。

    嘩啦啦——

    鑰匙碰撞發出的響聲從遠到近。

    片刻後,鬼獄卒出現在囚房門口。

    它探着腦袋,朝內部看了一眼,緊接着就關上閘門。

    默書的牀鋪空空蕩蕩。

    沒有完成勞動,自然喪失返回囚房的資格。

    不知過去多久,付晨從夢中醒來。

    他看着對面牀鋪,這才發現默書沒有回來。

    付晨眉頭微皺,起身下牀走到門邊。

    透過閘門上的小窗,能夠看見門外的景象。

    視野極其有限,一切都顯得無比昏暗。

    付晨眯了眯眼,微嘆口氣,內心不由設想。

    若是下午沒有回來,又會經歷什麼?

    希望還有機會問他纔好……

    收回目光,付晨回到自己的牀鋪,盤着腿坐了下來。

    他調動心念,漆黑的寂滅之力升騰,凝作顆顆彈珠大小的球體環繞周身。

    經過這段時間的練習,付晨對寂滅之力的掌控愈發熟練。

    這還得歸功於熊幫、虎幫的兩次實戰。

    將自己逼入絕境,激發自身潛能。

    尤其是和虎鬼頭領的對決,頗有些破後而立的意味。

    好在獲勝的是自己,否則真得消耗免死機制了。

    思索之間,寂滅之球越來越多。

    它們升騰輪轉,飛速拉出一道圓環,環繞在付晨周圍。

    這一幕,看得付晨有些出神。

    腦海中,莫名生出一個念頭。

    如果調動寂滅之力,配合靈器使用,會是個怎樣的效果?

    這個念頭生起,付晨就以心聲詢問,“周哥,這寂滅之力能配合靈器使用嗎?”

    “呵呵……”

    週六乙笑了笑,說道:“想法不錯,可是我也沒試過。”

    “不需要,太麻煩了。”

    付晨翻了個白眼,無語道:“這是你的能力,當然能夠如臂指使。”

    “我不一樣,總得想想辦法,讓它變得好使喚些。”

    週六乙語氣隨意道:“如果你不怕靈器消融,或許可以試試。”

    所謂“寂滅”,便是令其體寂靜,離一切之相。

    歸於絕滅,不可逆反。

    “嘶……”

    付晨微吸口氣,調開道具欄,看着內部的件件靈器,陷入一陣猶豫。

    這些,可都是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物件。

    無論損壞哪一件,都會極其肉疼。

    遲疑許久,付晨還是調出一物。

    正是伴隨他最久,也最常使用的雷擊木劍。

    付晨一手持着劍柄,另隻手緩緩地撫過劍身。

    一時間,內心頗有感觸,往日的一幕幕復現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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