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咔嚓嚓——

    詭異的響聲在幽暗的廊道內響起。

    這動靜不大,卻將付晨和詩語的注意全都吸引。

    “這是……什麼聲音?”

    光憑肉眼,詩語只能看見一片漆黑,更不知聲源來自何處。

    付晨雙目凝神,眼瞳匯聚着點點金芒。

    在週六乙的加持下,這雙眼睛已能勘破黑暗。

    循着聲源,付晨的目光注視地面。

    稍遠處,地上躺着那名鬼獄卒的屍骸。

    啪嗒……

    骨骼發出的脆響令人毛骨悚然。

    付晨靜默凝視,忽然看見鬼獄卒的屍體周遭,憑空生出絲絲縷縷的黑氣。

    那漆黑的煙氣並不飄忽,反而愈發凝聚,包裹着鬼獄卒被洞穿的腦袋。

    詭譎的聲響,就是從那裏傳來。

    驀然間,付晨回想起馮慶等人的描述。

    他們在工廠之時,也經歷過這種事情。

    詭異黑氣不知所起,卻能活死人、肉白骨……

    面對未知的狀況,付晨很快冷靜下來,並且得出結論,“它可能會復活。”

    此話一出,詩語的俏臉霎時凝重。

    即便看不清正發生着怎樣的異狀,可是交過手後,她很清楚二、三層的獄卒實力如何。

    現在的付晨顯然無力再戰,光憑自己能夠戰勝它麼?

    詩語緊了緊握錘的手掌,渾身開始緊繃起來。

    就算再次斬殺,鬼獄卒很可能還會復活……

    付晨靜默凝神,眼中的金芒愈發璀璨,想要捕捉那些黑氣的來源。

    一番搜尋,沒有結果。

    就如馮慶說的那樣,這些黑氣就是憑空生出來的!

    親眼所見,饒是付晨也是頗感震驚。

    “有趣……”

    週六乙饒有興致地開口道。

    付晨定下心神,問道:“周哥,你能看出什麼嗎?”

    “當然~”

    週六乙不慌不忙,倒也沒有賣弄關子,“就像你設想的那樣。”

    “平日裏,整座囚獄都充斥着這股力量。”

    “無聲無形,也不針對任何存在,故而毫無敵意,讓人難以察覺。”

    “只是某些隱性的規則被觸發以後,這股力量纔會具象化。”

    “或是對犯事者進行懲戒,或是維持囚獄原本的秩序。”

    聽到這,付晨回想着疑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爲什麼我們斬殺行刑區的血肉鬼的時候,沒見這股力量顯現?”

    “呵……”

    週六乙笑了笑,說道:“我們真的有空留意麼?”

    “匆匆撤離以後,誰知道還發生了什麼呢?”

    付晨聞言,瞳孔一縮。

    按這麼說的話,現在的血肉鬼,還在地下的行刑區裏……

    付晨晃了晃腦袋,腦中的思緒太過紛雜。

    將其疏離一番,他才勉強確定一點。

    只有那些被困刑區,日夜遭受刑罰的選召者們,能夠利用免死、替死機制復生,或者真正地得到“解脫”……

    除開外來者以外,這座囚獄沒有半點變化。

    這麼看來,熊幫、虎幫,所有能被殺滅的鬼物,都是後來才被關押到這座囚獄裏的吧。

    “爲什麼會這樣?”

    付晨盯着鬼獄卒周身縈繞的黑氣,低喃道:“這到底是股怎樣的力量?”

    “目前,我也不能確定它的來源。”

    週六乙不緊不慢地說着,話鋒一轉又道:“不過,你最好儘快離開。”

    “那傢伙快復活了。”

    “以你現在的狀態,根本就不是它的對手。”

    短暫休息過後,付晨自認爲恢復些許。

    他撐着牆壁,想要站起身來。

    只是這個舉動,又令他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付晨擡手捂嘴,本想讓自身平復下來,可暗紅色的血碴卻從鼻腔內噴出,他的面色愈發慘白。

    詩語見狀,連忙俯身查看付晨的情況。

    當發現他的手心滿是血碴以後,她頓時焦急起來,“你怎麼了?還好嗎?”

    付晨扯了扯嘴角,又是一陣劇烈咳嗽,“你覺得……咳……我這模樣,能……咳咳,好到哪兒去?”

    脣邊垂下血沫,摻雜這血碴令他看着無比狼狽。

    詩語急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惱怒地苛責道:“你快別說話了!”

    她轉頭看向走廊,明白付晨先前的意思。

    既然被二樓的獄卒堵住,無法通過樓梯下樓,那就只好從三樓跳下去了。

    “你別動,我抱你下去。”

    詩語的俏臉滿是堅毅。

    付晨微微一愣,又咳了兩聲,“你怎麼……”

    他剛想問話,就被詩語蠻橫打斷,“你別管!不許說話!”

    付晨撇向走廊。

    地面上,鬼獄卒被洞穿的腦袋被黑氣包裹,看不出它現在的情況如何。

    只不過那種令人心悸的寒氣,再次升騰而起。

    走廊內,堪堪笑容的寒霜重新凝聚。

    事不宜遲。

    付晨不再廢話,老老實實地靠在牆邊。

    詩語見狀,把尖頭錘收入道具欄中。

    她一手環抱付晨後背,一手拖着他的雙腿,竟是以“公主抱”的方式把他抱了起來。

    付晨躬縮着身軀,表情無比怪異。

    現在顯然不是扭捏的時候。

    他只是想不明白,詩語不過一米七的個頭,比自己還矮上一截。

    平日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哪來這麼大的力氣?

    恰是相處的久,才讓付晨忽略一件事情。

    詩語的靈器,乃是一柄比他還高的尖頭巨錘。

    若是沒有足夠的力量,哪裏能駕馭得住?

    本是危機關頭,可詩語嘴角卻出現些許莫名的弧度。

    她低頭看着縮在懷中的付晨,臉上笑意愈發濃郁。

    付晨被盯得渾身不自在,說道:“你能行麼?”

    “放心,不止你一個人有祕密。”

    詩語嫣然一笑,邁步踏入囚區走廊。

    身後的廊道內,異響聲仍在持續,只是比起先前更加輕微。

    詩語來到欄杆邊上,對付晨說道:“抱住我。”

    “哈?”

    付晨拉高語調,眉頭隨之皺了起來。

    “我讓你抱緊我!”

    詩語一臉正色,只是眸中的竊笑怎麼都藏不住。

    “嘶……這感覺很怪啊……”

    付晨吸了口涼氣,小聲嘀咕道。

    他伸出乏力的雙手,環抱住詩語纖細的脖頸。

    緊接着,詩語跨上欄杆,朝前一步踏出。

    昏暗的環境中,二人直墜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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