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詩語懷抱付晨,從三樓直墜而下。

    下墜途中,斂形斗篷泠泠作響。

    二人墜過二樓,直達一樓。

    嘭……

    僅是輕微的悶響響起,詩語略微受身,就已完成卸力。

    在她懷中,付晨只感到一陣失重過後,緊接一陣短暫的超重。

    隨後,就再沒其他感覺。

    這就跳下來了?

    結束了?

    付晨有些錯愕地看着詩語。

    這可是整整三層樓的高度。

    哪怕自己有周六乙的鬼氣加持,也無法在懷抱一人的情況下,做的如此輕鬆。

    付晨驀然回想起來,詩語的自愈能力也超乎常人。

    上次與虎幫激鬥,對方同樣傷得不輕。

    可她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後就活蹦亂跳。

    察覺到付晨怪異的目光,詩語神祕一笑,說道:“我說了,不止你有祕密噢~”

    祕密麼?

    付晨不禁有些懷疑,詩語體內也有鬼物共生?

    出於好奇,他悉心感應,卻未能捕捉到半點鬼氣。

    距離如此之近,付晨甚至能通過肢體接觸,感覺到詩語的脈搏。

    如果詩語真是異人,他不可能感覺不到。

    只是體質特殊麼?

    也罷。

    既然詩語沒有多說,付晨也不打算過多追問。

    每個人都有祕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

    付晨鬆開環抱詩語脖頸的手,說道:“放我下來吧。”

    詩語有些懷疑地問道:“你走的回去麼?”

    付晨嘴角微抽,無奈道:“走不動你就扶着我,總比這樣抱着強。”

    男性的自尊作祟,詩語卻覺得有些可愛,不禁起了些逗弄的興致。

    “那我放你下去咯?”

    “嗯。”

    “真的放你下去咯~”

    “……”

    “不抱着你了噢~”

    怪異的語調,令付晨再也忍不住,咬牙道:“趕緊的!”

    詩語笑得眼睛眯成月牙,以哄小孩的語氣應道:“好好好~”

    付晨雙腳踏地,又是一陣發虛。

    一陣搖晃還未站穩,他就感到詩語架住自己手臂。

    在她的幫助下,付晨站在原地,稍稍調息一陣。

    淡金色的雙眼掃視周遭,他豎耳聆聽,確認是否安全。

    整個囚區沒有半點聲響。

    這種死一樣的寂靜,反而讓付晨感到安心。

    他捂着胸口,強忍着咳嗽說道:“走吧,先回囚房。”

    “嗯。”

    詩語應了一聲,扶着付晨朝囚房走去。

    一路靜默,二人皆是放輕腳步,沒有發出半點動靜。

    片刻後,來到囚房門口。

    付晨放開手臂的掌控權。

    無需言語,週六乙自行接管。

    它擡手懸於門前,絲絲鬼氣發散。

    雖說虛弱到無比單薄,但開門也無需調動太多鬼氣,主要講究的是個巧勁。

    饒是如此,週六乙開起門來,同樣耗費不少功夫。

    “小子,你這次透支的有點厲害啊。”

    話鋒一轉,它就像個指導者似得,直言不諱道:“先前,你的戰鬥我都看在眼裏,對力量的掌控一塌糊塗……”

    付晨輕抿雙脣,爲難道:“危急關頭,可不得全力以赴麼?”

    “力氣用錯地方,可不就是白費力氣麼?”

    週六乙半點不給面子,繼續說道:“一旦輸出的鬼氣過量,便是事倍功半的效果。”

    “若不是那獄卒疏忽大意,被你一招取巧,這趟怕是得折在那了。”

    付晨微微一嘆,不爲自己辯解開脫。

    他不得不承認,今晚的行動非常失敗。

    雖然獲悉二、三樓的情況,但已知的依舊十分有限。

    再往上還有四、五樓呢……

    連五樓都未能踏足,就灰溜溜地回來了。

    再說與鬼獄卒的那一戰。

    獲勝了麼?

    打是打贏了,可又輸的很徹底。

    在詭異黑氣的作用下,鬼獄卒能夠復生,可是自身的底牌已經暴露。

    要想完成主線,無疑還得上樓。

    如果下次遭遇,面對已有防備的鬼獄卒,自己還能取勝麼?

    對於這點,付晨的心態並不樂觀。

    正如週六乙所說,自己不過是麻痹對方的戒備心理,再抓住空檔發起突襲罷了。

    若是不能完全掌握寂滅之力,下次交戰只會更加艱難。

    硬實力的問題擺在眼前,總不能視而不見。

    付晨收斂心緒,對週六乙說道:“周哥,我需要你的指導。”

    “喲~”

    週六乙頓時一樂,“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付晨並不是沒向它求助過,例如打開閘門,或者解開鐐銬,但這都是輔助性的幫助。

    相處這麼久以來,付晨還從未向週六乙求教過什麼。

    週六乙狡黠一笑,嗓音低沉道:“我的指導可是很嚴苛的,你承受的住麼?”

    付晨撇了撇嘴,反問道:“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怎麼?嚇唬我?”

    週六乙略微一愣,旋即狂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不知爲何,聽這笑聲付晨心中升起些不祥的預感。

    咔嚓——

    閘門開鎖的聲音響起。

    付晨拉開門,示意詩語先進去。

    他站在門外,擡眼朝上方掃視。

    確認二、三樓的獄卒沒在窺視以後,付晨一個閃身進入屋中。

    要是被它們知道自己所在的囚房,那事情可就麻煩許多了。

    付晨剛閃身進入屋中,便看見坐在牀上的默書。

    “還沒睡?”

    默書搖搖頭,應道:“睡不着。”

    這時,詩語又迎了上來,攙着付晨回到牀邊坐下。

    默書見狀,皺眉問道:“受傷了?”

    付晨渾身鬆懈下來,他不再強忍,劇烈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

    付晨俯着身子,雙脣微張,血沫從脣齒間垂下,一陣一陣地咳出血碴。

    默書從牀上起身,來到跟前對詩語問道:“他這是怎麼了?”

    先前,付晨一直忍着沒有表現,甚至還有閒心思開玩笑。

    以至於詩語都沒看出來,他竟然傷得如此之重。

    詩語黛眉緊皺,搖了搖頭,“我也沒想到他會傷成這樣。”

    “我折返回去的時候,他已經解決戰鬥了。”

    對於今晚的事情,詩語並不打算詳細說明。

    她輕撫着付晨背部,試圖用這種方法令其緩和下來。

    對牀上鋪,於蒙支起身子。

    它靜默地看着快要無法喘息的付晨,隨後目光下移,落在滿地散發寒氣的血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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