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坐在牀沿,躬着身子劇烈喘息。
寒毒持續發作,鬆懈下來以後,感知更加敏感。
他捂着胸口,五指逐漸呈現鉤狀,抓出五道紅痕。
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緩解肺部開裂般的疼痛。
“咳咳咳!”
付晨猛烈咳嗽,恨不得把肺都咳出來。
血碴從口中噴出,他大口呼吸着,喉管都感到一陣又幹又冷的疼痛。
“該死……”
付晨咬着牙關,想讓自己平復下來,可是身體卻不聽使喚,胸腹咳得陣陣痙攣。
“你們去三樓了?”
一道詢問聲傳來,滿頭冷汗的付晨艱難擡頭。
對牀上鋪,於蒙正坐起身子看着自己。
付晨張了張嘴,卻已經說不出話。
一旁,詩語像是看到希望。
於蒙身爲老人,曾是獄卒現爲囚徒。
誰也不清楚,它在這囚獄裏待了多久。
不過有一點能夠確定,它的見識必然不淺。
至少對囚獄裏獄卒、囚徒的認知,要比自己一行人清楚許多。
詩語沒有着急求助,先是應道:“對。”
“我們去了三樓,遭遇一名獄卒。”
“那是個兩米多高,渾身散發寒氣的傢伙。”
於蒙面無表情,沉默了片刻,然後才低喃道:“果然……”
詩語靜靜地等候下文,卻發現對方不再開口。
囚房內,只有付晨的咳嗽與喘息聲依舊。
只不過,他的面色比起先前還要慘白許多。
再這麼下去,恐怕真會被這寒毒磨死。
儘管付晨很想進入系統商城,購買藥物進行自救。
可是他並不能確定,這寒毒的毒性爲何?
只能憑藉本能,感覺到它正在侵蝕自己的肺部。
隨着時間流逝,寒毒沒有半點削減的跡象,反而還有朝其他臟器擴髒的趨勢。
在這種情況下,盲目用藥很可能導致情況愈演愈劣。
“咳……噦……”
付晨的脖頸青筋暴起,整張臉都被漲得通紅。
他耷拉着腦袋,口中垂下粘稠的血沫。
地板已滿是血漬。
再這麼下去可不是辦法。
帶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付晨調開系統商城,飛速搜尋起來。
什麼藥都行……
讓我好過一點就好!
在劇痛的折磨下,付晨的眼神不再清澈,神智都變得異常混亂。
呈鉤狀的五指抓撓胸口,縱橫交錯的紅痕已經滲出血來。
見此情形,詩語頓感慌亂。
她手忙腳亂地想要做些什麼,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
這時候,默書突然開口,對於蒙問道:“蒙哥,你是不是知道該怎麼辦?”
於蒙沒有應答,只是靜默地看着付晨。
在它看來,付晨這無疑是個喜歡惹是生非的傢伙。
雖然他每次都能脫身而出,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但是這段時間以來,囚獄裏鬧出的事情,就沒哪件是與他無關的。
於蒙向來喜好平靜,從不惹是生非,也不愛多管閒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今天與昨天一樣,明天與今天一樣。
沒有任何變故,就已經足夠幸運了。
可是在他的身上,於蒙又看見一種名爲“解脫”的希望,
或許,這個傢伙能夠打破一切,讓自己早就停滯的時間重新流逝……
“那傢伙的能力,就是用寒氣作爲載體,寒毒侵入體內,凍毀五臟六腑,進而延至軀幹。”
於蒙平淡地說道:“即便是對我們這類鬼物,它的寒毒同樣危險。”
“不過,只要我們有足夠的鬼氣支撐,就能令寒毒凍毀的組織再生。”
“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就看能否挺過去了。”
“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其他解毒的方法。”
這一番話,同樣傳入付晨耳中。
他儘量保持清醒,梳理着於蒙的意思。
其實它的意思非常簡單,除非憑藉強悍的自愈能力硬挺,消耗完剩餘的寒毒。
否則在沒有專業醫者的情況下,沒有其他解決的方法。
即便付晨的體質通過“掠情”提升,已經超過常人許多。
可那只是感官與機能的提升,自愈能力依舊與常人無異。
他在系統商城內飛速搜尋,想要找到促進自愈的藥物,並沒留意到一旁的詩語顯得有些猶豫。
“自愈麼……”
詩語抿着雙脣,沒有遲疑太久。
她擡起手,掌心白光顯露,最終凝結爲一個黑乎乎的東西。
約莫半掌大小,形似肉乾卻散發着濃郁的草藥香氣。
藥香飄入付晨鼻腔,竟使乾澀的鼻喉舒潤許多。
他愣了愣,轉頭看向詩語。
由於開不了口,付晨便投去詢問的目光。
詩語伸出手,將那“肉乾”遞給付晨,“喫吧。”
付晨皺起眉,顯得有些疑惑。
“放心,我又不會害你。”
詩語又揚了揚手,示意付晨接過。
付晨聳動着鼻頭,一股異香飄入鼻腔,逐漸感到肺部傳來一股奇異的酥麻感。
這東西應該有用吧?
付晨看着詩語,伸手接過一口塞了下去。
這“肉乾”看似乾巴巴的,但嚼起來卻並不費勁。
更像是蘑菇,類似於菌類纖維的口感。
沒有品味太久,付晨就囫圇吞了下去。
“躺着吧,休息會兒。”
在詩語的幫助下,付晨緩緩地躺倒牀上,不時咳嗽兩聲,現在只能等那“肉乾”起效了。
這般想着,他緩緩地閉上雙眼,儘量控制自身呼吸。
付晨小心翼翼地不敢吸入太多空氣,藉此避免刺激肺部。
漸漸的,小腹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並朝四肢百骸擴散開來。
付晨頓時覺得,自身變得輕飄飄的,沉浸在說不出的舒適感中。
可是這種感覺未能持續多久,那恰到好處的溫熱凝聚胸腔,開始升溫轉爲灼熱。
付晨清楚,這是起藥效了。
好似一團烈焰在體內翻涌,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在灼熱藥效的逼迫下,剩餘的寒毒聚於一點。
漸漸的,散發的寒意變得愈發徹骨。
寒毒凍毀組織,藥效進行重生。
二者劇烈拉扯,受罪的自然就是付晨了。
他逐漸鬆開緊咬的牙關,於極致的疲憊中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