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心緒微沉,得出一個結論。

    三樓的獄卒很可能清楚自己所在的囚房。

    如此一來,不僅是自己,連同詩語、默書都直接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

    當一切都被迫擺在明面上,又會發生什麼呢?

    隱約間,付晨已經感到些許不祥。

    這時,詩語從囚房內走出。

    見他遲遲未動,她便問道:“怎麼了?”

    付晨看着三樓,沉聲應道:“昨晚那個傢伙,隨時都有可能找上門來。”

    詩語的眉頭微微皺起,同樣感到有些沉重。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付晨有些無奈,苦笑着說道。

    千算萬算,那些暗中的窺視又該如何提防?

    或許,該加快推進主線的速度了。

    遲則生變……

    付晨和詩語走在人流當中,默書則跟在二人身後。

    一行三人走出囚獄大樓,進而朝勞動區走去。

    今天,並沒看見羅森的身影。

    囚徒們逐漸放鬆下來,甚至開始議論。

    “那傢伙呢?”

    “誰知道,指不定躲在哪裏策劃什麼呢。”

    “唉,可別再折騰我了……”

    “少天真了,他被擺上那個位置,可不就是爲了折騰咱們麼?”

    “這日子,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

    這些議論聲中,儼然已將羅森放在敵對陣營。

    哪怕他只上任了一天,可昨天的行徑就足以讓所有選召者們暗中記恨。

    一旦有機會的話,他們便會展開最爲殘忍的報復。

    畢竟,並非所有人都能按時完成工作。

    例如默書一樣,留在廠房裏的選召者同樣不少。

    經歷黑氣事變,在活屍的圍攻中喪失性命。

    極少有人去追求那黑氣從何而來,只是把這筆賬算在羅森頭上。

    人羣行進,走入勞動區內。

    人們不時左顧右盼,始終沒有看見羅森的身影。

    饒是付晨也有些疑惑,低喃道:“那傢伙不來督工麼?”

    詩語搖搖頭,應道:“誰知道呢?”

    身後,默書搭話道:“可能是枯骨鬼安排了別的事情?”

    付晨沉吟片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算了,想不明白。”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對於這點,付晨倒是想得開。

    無論是三樓的獄卒,還是不知所蹤的羅森。

    未雨綢繆大多無用。

    等到真找上門來,再去想着怎麼解決吧。

    跟着人羣,付晨三人走入廠房,在各自的工位坐下。

    默書的表情有些僵硬,昨日的經歷浮現腦海。

    狂暴的活屍,殘肢斷臂與四濺的血水……

    昨日的慘狀,這麼快就被收拾乾淨了麼?

    默書皺着眉,好像昨天經歷的只是一場噩夢,沒對囚獄造成半點影響。

    廠房已經恢復如常,囚徒們也需按時按量地完成工作……

    沒過多久,獄卒們就推着推車,將貨箱分發到各個工位邊上。

    今天的貨箱倒是不算太大,應該是加工皮肉之類的活計。

    付晨俯身打開貨箱。

    果不其然,貨箱裏裝着一枚枚封口袋,封口袋裏則是一張張人皮。

    看過一眼,付晨便把箱子合上,坐在位置上靜靜等候起來。

    經歷過昨天的事情,相信不少人明白,沒有按時完工會發生什麼。

    這已經不是願不願意做工的事情,而是憑藉自身能力,能否完工的問題。

    在這種情況下,總會有人沉不住氣。

    那就先讓他們去探探風口,看看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指不定羅森會藏在暗處呢?

    倒是有些麻煩。

    付晨雙手環胸,靠着椅背。

    待貨箱發完以後,鬼獄卒們便拉着推車離開廠房。

    漸漸地,人們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誒,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難不成,那羅森只威風一天?”

    “嚯,不會是辦事不力,被枯骨鬼處理掉了吧?”

    “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找代工啊,你自己做得完?”

    “嘖,縫人皮可是精細活兒,得費不少功夫呢。”

    人們明裏暗裏地慫恿他人。

    各個都能將局勢看清講明,也都明白該怎麼做,可是遲遲沒人展開行動。

    槍打出頭鳥。

    沒人願意去當承擔風險的第一個人。

    在付晨邊上,詩語同樣觀察着廠房內的局勢。

    遲疑片刻,她忍不住問道:“咱們還要繼續等嗎?”

    “嗯哼,不着急。”

    付晨優哉遊哉地應道,看不出半點慌忙。

    只是側前方的工位上,默書已經着手開始工作。

    他一手拿針,一手持線,看着邊上的於蒙。

    默書一邊學習,一邊笨手笨腳地嘗試縫製人皮。

    經歷過昨天的事情,他可無法像付晨似得不慌不忙。

    即便做的慢點,也要強忍着反感,壓下內心的惡寒,儘量多做一些。

    萬一羅森突然殺來,導致所有人都無法聘請代工呢?

    現在多縫一針,就離險境更遠一些。

    帶着這個想法,默書臉上的神色愈發堅定。

    難免讓人忽略,他此時縫製的是一張血淋漓的人皮。

    廠房內,人們的議論聲持續不斷。

    情緒在喧鬧聲中醞釀,變得愈發躁動起來。

    人們左顧右盼,忽然見到一人從工位上站了起來。

    那是個沉默寡言的青年。

    沒有發起什麼話題,也沒有參與任何討論。

    他稍稍掃視一陣,隨後提着貨箱,朝一名鬼物走了過去。

    工位上,那名鬼物顯得有些爲難。

    青年放下貨箱,說道:“兩倍價錢,像昨天一樣。”

    鬼物搓了搓手,苦笑着道:“這……咱們這不太合適吧?”

    哪有什麼合不合適?

    無非是想趁着這個檔口,哄擡代工費罷了。

    畢竟首個接取代工,承擔的風險可是不一樣的。

    青年眯了眯眼,說道:“三倍。”

    “嘶……”

    鬼物倒吸口氣,依舊有些爲難。

    “行,其實不止你能接代工不是麼?”

    說完,青年不再廢話,轉而朝着另名鬼物走去。

    這段時間以來,他已經摸清楚周遭有哪些鬼物能夠接取代工。

    見青年轉身離開,原先那名鬼物連忙道:“誒,三倍就三倍,這不是能商量嘛。”

    青年罔若未聞,已經與另頭鬼物商談起來。

    周遭,選召者們投來看熱鬧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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