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露出一個自認爲還算溫和的微笑,可在胖子看來卻是奸詐無比。
他不禁有些懊悔,自己爲什麼要多嘴?
這麼一來,對方可不就記住自己了麼?
胖子暗下決心,以後這種有風險的事情,還是得讓別人去幹纔好。
要是愛出風頭,遭人惦記的話,恐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胖子移開目光,故作鎮定地望起風來。
付晨靠在門邊,雙手環胸頗爲悠哉。
十分鐘時間很快過去。
胖子甕聲甕氣地說道:“我比你先來,所以我先去換人,有人上崗了你再去找人調換。”
付晨點點頭,對此沒有異議。
於是,胖子就一溜煙地跑了。
雖然只是十分鐘,但對他而言卻無比難熬。
即便付晨什麼都沒做,可光是沉默就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壓迫感,使得胖子冷汗涔涔,又強壯鎮定地不敢表露。
下崗以後,他才長舒口氣,覺得緊繃的內心鬆懈許多。
就在這時,胖子又感覺一道目光鎖定在自己身上。
這道目光來自後方,令他渾身一僵。
短暫僵硬過後,胖子連忙邁步,跟逃似得鑽入排排工位當中,急切地尋找着下名替崗的選召者。
見他灰溜溜的模樣,付晨不禁覺得有趣。
“怎麼搞的我跟壞人似得?”
“不過,趁着檔口起飛的豬可沒那麼好當。”
“稍不留神的話,可能會摔死的……”
隨着枯骨鬼給予羅森特權,把他放到選召者們的對立面上,一些微妙的變化隨之發生。
今天就已經很明顯了。
原本呈一盤散沙的選召者們,竟是變得團結起來。
雖然目前的這種“團結”僅流露於表面,但這個趨勢已經出現。
付晨猜想,過不了多久,便會出現一個領袖般的人物,起到主導性的作用。
在羅森的壓迫下,下達一個個共渡難關的決策。
權利的附帶品很多,其中有好有壞。
不過有一點能夠肯定,局勢會變得更加混亂。
付晨只希望那些破事別讓自己遇上,同時也有些納悶,怎麼自己進入囚獄沒多久,就遇上這麼多變故?
還是說,這囚獄以前也這樣?
正當付晨胡思亂想的時候,門對面來了個頂崗望風的選召者。
付晨本打算轉身離開,不料對方卻叫住了自己,“臉譜是麼?”
付晨站定轉身,投去目光。
那是名栗色短髮的青年,五官俊美柔和,整個人散發着溫和的氣質。
他露出一個令人如沐春風的微笑,說道:“久仰大名。”
“幸會。”
付晨點點頭,看向對方的假名——“朝陽”。
朝陽微微笑着,真摯道:“如果有機會的話,真希望能與你結交一番。”
尋常的言語,付晨卻聽出一絲虛僞的意味。
結交?
有啥好結交的?
置身詭祕世界,害人之心可以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付晨同樣面帶微笑,但卻是婉拒道:“那就有機會再說吧。”
話音落下,他便邁步離開。
“嘶……那人怎麼陰惻惻的。”
付晨微吸口氣,小聲嘀咕道。
他走過排排工位,隨意走到一名選召者身旁站定,開口道:“哥們兒,輪到你去望風了。”
那名選召者搖搖頭,應道:“我剛換下來呢,你找別人吧。”
付晨一愣,這麼多選召者,他哪裏記得住誰上過崗?
既然對方已經這麼說了,他也不好爲難,於是走向下名選召者。
“哥們兒,你呢?望過風沒?”
一名女性選召者雙手環胸,冷淡應道:“也輪過我了。”
付晨皺起眉,不過依舊沒有多說什麼,走向下名選召者。
付晨定睛一看,嘴角逐漸翹了起來。
這人脖頸有道蜈蚣般的刀疤,一直延伸到鎖骨處,不正是曾與深秋爲伍的刀疤男麼?
這麼長時間不見,不料這時候遇上了。
付晨笑着打了個招呼,“刀疤哥,好久不見啊~”
刀疤男嘴角微抽,顯得有些侷促。
先前看見付晨走來,他就隱約有些不祥的預感。
誰能料到兩個前座明明不曾上崗望風,卻紛紛拒絕?才讓這煞星找上自己。
他們不知道付晨的手段,但刀疤男卻非常明白。
即便現在的局勢對自己有利,大多數人都想借此機會,捉弄一下這個立場不明的傢伙,好給他來個下馬威。
可是刀疤男依舊不敢造次,唯恐付晨記恨自己。
直到現在還沒搞明白,深秋究竟是怎麼死的呢……
只是遭惡鬼生撕的悽慘死狀浮現腦海,刀疤男立馬站起身來。
不用付晨開口,他便自行說道:“確實好久不見,這是要換人上崗望風對吧?”
“我去我去,哥們兒你回工位歇着好了。”
這番話一出,周圍那些注視的目光,紛紛變得鄙夷起來。
刀疤男起身就走,內心毫不在乎,甚至覺得這幫人愚蠢。
在某些時候,人確實要比鬼怪可怖。
付晨同樣不在意那些注視,交接完後就回到自己工位。
他剛剛坐下,詩語就疑惑地問道:“這幫人發什麼神經?”
前座,默書也投來詢問的目光。
於是,付晨就把當前的局勢簡單分析一番。
“嘶……”
詩語皺起眉頭,憤憤不平道:“他們有毛病吧?”
“長這麼多心眼,總以惡意揣測他人?髒的人看什麼都髒!”
默書同樣附和道:“就是就是,真是喫飽了撐的,閒着沒事幹了,非要整點糾紛才滿意麼?”
付晨笑了笑,略爲感慨道:“枯骨鬼這招着實厲害。”
“僅是把羅森擡到不屬於他的位置,就能夠引發後續一系列事情。”
“隨着時間發酵,這囚獄會變得愈發‘熱鬧’。”
說到這,付晨又推測道:“這倒是讓我不禁懷疑,它以前是不是也做過這種事?”
“以這種方式清理選召者,只留下那些麻木不仁、聽從管教的傢伙。”
“不過,無論選召者們安穩與否,對它而言都不會有什麼損失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