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陰雲籠罩。

    囚獄的所有建築,皆是灰敗不堪,充斥着一股破敗的氣息。

    勞動區內,偶有異響聲傳出。

    各個廠房裏,囚徒們都在忙碌。

    “是時候了……”

    付晨低喃自語,眼中一片寂然,邁步走入二號廠房。

    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血腥氣味。

    鬼幫囚徒們手持人皮,正在裁剪縫製。

    對於付晨的到來,它們已經見怪不怪,只是有些納悶。

    這幾天來,付晨每天都會來到這座廠房。

    不過,他只是挑個角落坐着。

    靜默觀察,注視廠內囚徒們的舉動。

    這倒還算正常。

    令鬼幫囚徒們想不通的是,有些時候,這傢伙直接趴在桌上睡覺。

    這是打算幹嘛?

    真的閒着沒事,不如回囚房休息。

    就算上下鋪的木板牀,至少也比趴着工作臺舒服吧?

    雖然付晨什麼都沒做,但他光是待在廠房裏,就讓鬼幫囚徒們無比膈應。

    好似一柄懸着的利刃。

    誰也不能確定,何時纔會突然落下,又會揮向誰的脖頸。

    即便極爲反感,可鬼幫囚徒們又不敢質問。

    這可是枯骨鬼任命的存在。

    沒人想當出頭鳥,也沒人想觸黴頭。

    幾日過去,它們逐漸適應。

    視若無睹,習以爲常,只當付晨不存在就好。

    只不過,今天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噠——噠——

    在囚徒們窸窸窣窣的忙碌聲中,付晨的腳步聲格外突出。

    並且,他似乎沒有停步坐下的意思。

    不少囚徒側目,暗地開始關注,內心有些好奇。

    這傢伙又要整些什麼幺蛾子?

    在或明或暗的注視下,面無表情的付晨靜默前行,漆黑的瞳中沒有半點波瀾。

    他徑直走向廠房中央,也就是鹿幫所在的區域。

    隨着距離拉近,鹿幫的首領鹿鳴似有所覺。

    它放下手中的人皮,轉頭看向付晨,恰好迎上後者平靜的目光。

    沒有殺意泄露,也無火藥味升騰。

    正是這幅寂然的模樣,卻令鹿鳴略感棘手。

    會咬人的狗不叫。

    真起殺心也不會開口嚷嚷。

    反而是這種“靜”,才能說明決意。

    鹿鳴微嘆口氣,對付晨問道:“你真打算這麼做麼?”

    付晨聳聳肩,沒有正面迴應,“當你要抵達一個目的地,僅有一條小徑可選。”

    “而這條路上,卻有一塊攔路石,碩大得攔住整條路徑。”

    “那麼,就出現兩種選擇了。”

    “要麼搬走,要麼摧毀。”

    付晨直視鹿鳴,問道:“你會怎麼選?”

    這番說辭簡單明瞭,比喻着當下的處境。

    特職木牌便是枯骨鬼給予的唯一活路。

    鹿幫爲絆腳石,付晨則是那個行人。

    現在,要麼鹿鳴率領整個鹿幫讓步,表明不再幹涉其他幫派的紛爭。

    如此一來,根本無需付晨攛掇,這些爭強鬥狠的傢伙,很快就會讓局勢變得“熱鬧”起來。

    至於另個選擇,便是付晨和鹿鳴雙方,爲達各自目的而爭個不死不休了。

    鹿鳴面露思索,似在權衡利弊。

    片刻後,它纔給出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覆,“無論哪種選擇,都需要自身擁有相應的實力。”

    鹿鳴的神色淡然,所散發的氣質不變,依舊那麼儒雅淡然。

    不過,平淡的言語卻在宣戰。

    言外之意,無非是要付晨證明自己的實力。

    付晨本就懷着這個想法,自然能聽明白。

    他擡手一招,掌心綻露白光。

    純白的光束拉長,瞬間凝聚出一併劍的模樣。

    待光點褪去,便顯露出雷擊木劍遍佈雷紋的漆黑劍身。

    刺拉拉——

    藍白色的電弧跳躍,縈繞在木劍之上。

    “既然如此,多說無益。”

    話音未落,付晨雙腳一踏地面,猛地朝鹿鳴發起首輪攻勢。

    散逸的雷弧被木劍拖着,於半空中滯留一道流光。

    刺眼的電光閃爍不停,付晨已殺到鹿鳴跟前。

    只見後者雙眼微眯,轟然傾瀉出一股強橫的氣息。

    這是上位者特有的霸道之氣,令人心中莫名生畏。

    付晨提劍直刺,忽然感到一陣滯澀。

    分明不見鬼氣桎梏,可劍尖就像探入重水當中。

    距離鹿鳴越近,這種滯澀感就越是強烈。

    直到最終遏止去勢,連同雷弧都不再跳躍。

    張牙舞爪的電流,編制出一道藍白色的光網,就這麼莫名地定格在了半空當中。

    鹿鳴坐在工位之上,自始至終都沒移動分毫。

    它臉上依舊是那副和煦的微笑,淡淡道:“現在看來,你似乎沒有能力做出選擇,一切皆只是空談罷了。”

    這種狀況,付晨從未遇見,以至於他也有些錯愕。

    僅憑氣勢就能瓦解攻勢?

    那麼,鹿鳴本身的實力,又會強大到何等地步?

    這樣的敵人,自己真的有能力戰勝麼?

    自我懷疑僅是一瞬。

    付晨很快就從錯愕的情緒中回過神來,調動思緒開始分析局勢。

    首先,這是一座囚獄。

    鹿鳴再怎麼強大,也只是一名囚徒而已。

    那麼,它的實力必然有個上限。

    假設這個“上限”就是枯骨鬼,那麼便能建立另個猜想。

    目前來看,枯骨鬼也不曾帶給付晨這樣的壓制力。

    難道,鹿鳴比枯骨鬼強麼?

    如果真那麼強,爲何還會被囚禁在這呢?

    隨着這番思索,付晨徹底冷靜下來。

    這莫名的“氣息”,恐怕就是鹿鳴特有的能力。

    它能散發自身的威壓,對外界造成影響。

    正是這種無形而隱蔽的影響,瓦解了自己的攻勢。

    現在,已經找出問題所在。

    接下來,便是如何解決了。

    尚且不能確定,鹿鳴的“氣場”是否會造成其他影響。

    只能以模糊的概念進行分析,它的氣場能夠構成一道無形的氣盾。

    氣盾所及的範圍內,一切都會遭受桎梏。

    付晨發力拔劍,足尖在地面輕點,一陣後躍拉開距離。

    這麼看來,強攻是否可行?

    一念落下,付晨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他擡手一招,白光再次顯露。

    白光凝作條狀,在半空中蜿蜒。

    待徹底凝形之際,便化作一條反射黑芒的鎖鏈。

    嘩啦啦——

    付晨手腕一抖,鏈身便如游龍般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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