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轟鳴聲在廠房內迴盪。

    強烈的爆炸,竟是令所有事物都微微震顫。

    灰白的天花板上,抖落一陣塵埃,令整個廠房灰濛濛的。

    換做尋常,這樣的動靜無疑會引來鬼獄卒的注意。

    不過,擁有特職靈牌的付晨卻是有恃無恐。

    只是首次以這種方式引爆雷火,他也沒有料到,竟然能造成這麼大的威力。

    “咳……咳咳!”

    灰頭土臉的付晨一陣咳嗽,擡手在鼻前輕扇。

    他眯起眼,看着周遭的場景。

    空氣中塵埃瀰漫,直接爲桌椅蒙上一層。

    付晨一愣,嘀咕道:“這……算不算是擾亂廠房秩序?”

    他搖了搖頭,摒棄腦中的雜念。

    即便可能遭到苛責,那也是之後的事情了。

    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再說!

    付晨眯起眼,朝鹿鳴先前所在的位置看去。

    炸裂的雷火,已經將周遭的桌椅掀翻,連同鹿鳴也被轟飛一段距離。

    爆炸太過突然,令它措不及防。

    此時,鹿鳴的模樣有些悽慘。

    上身囚服被炸得只剩碎片,裸露的軀體滿是灼傷,露出黑紅相間的傷口,散發出一股焦臭的味道。

    漆黑的鬼氣縈繞,治癒者它的傷勢。

    鹿鳴眼眸低垂,打量着自身的模樣,再也無法保持淡定。

    它的嗓音低沉,幽幽道:“上一次,是什麼時候呢?”

    “記不清了啊……”

    “已經很久沒人能對我造成這樣的傷勢了……”

    付晨撇撇嘴,鄙夷道:“還在裝模作樣呢?”

    “說這種話,能降低你的挫敗心麼?”

    說着,他伸指掏了掏耳朵,“如果不行的話,還是少說點吧。”

    這番話,不僅是對鹿鳴所說,更在挑撥着鹿幫衆鬼的怒意。

    已是兩輪交手過去,付晨不禁有些納悶。

    這些鹿鬼都這麼能忍?

    老大遭人挑釁,打得灰頭土臉,它們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可不行。

    要知道,此行並非是找鹿鳴切磋什麼武藝,而是要推翻整個鹿幫的地位,令所有幫派全都躁動起來。

    若是這些鹿鬼不動手,那麼鷹幫便不會出頭。

    它們只會在暗中保持關注,至於應允的承諾,自然就作廢了。

    付晨掃視鹿幫衆鬼,不掩鄙夷道:“傳言你們乃是位於幫派頂端的存在,才令我有一戰之意。”

    “誰能料到,原來是羣老大捱揍都不敢出聲的廢物。”

    這番言辭,要多張狂就有多張狂。

    這副模樣,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雖然是最簡單的激將法,但是勝在好用。

    鹿鬼們又不知道,付晨和鷹幫間的約定。

    見他如此叫囂,自然是坐不住的。

    “肉畜,你踩過線了。”

    “我實在想不通,你究竟得長几個膽子,纔敢如此大言不慚。”

    “我們向來平和帶人,從不主動引起爭端,所以,才讓你覺得能踩到我們頭上麼?”

    言語間,鹿幫衆鬼已經形成包圍之勢。

    一雙雙眼睛注視付晨,流露出森冷的寒芒。

    濃郁的殺意如泄閘的洪水般涌來,再無半點遮掩。

    換做常人,恐怕已被嚇得腿軟。

    付晨適時地故作惶恐之色,裝模作樣地嚥了口唾沫。

    某些時候,適當露怯更能激起鬼物們的惡念。

    進入詭祕世界至今,付晨已將惡鬼心理拿捏得恰到好處。

    他非常清楚,虐殺生者乃是鬼物們的本性。

    即便剋制形成習慣,能夠與人和睦相處。

    可是隻要遇上合適的契機,這種遭受壓抑的慾望,釋放後會更加狂躁。

    果不其然,鹿鬼們紛紛面露獰笑,開口叫囂起來。

    “現在知道怕了?”

    “先前那股威風的勁頭呢?”

    “你覺得,這時候示弱還有用麼?”

    付晨忍住笑意,只在內心應道:“有用啊,這可太有用了~”

    明面上,他眉頭緊鎖,面露凝重之色,抿着雙脣一言不發。

    看着這幅模樣,旁人自然會覺得,他是因當前的陣仗而緊張失措。

    於是,其餘幫派的鬼物便不掩嘲諷。

    “呵,這肉畜真是瘋了啊?”

    “惹一個鹿鳴還好,單對單嘛,輸了死了也只是技不如人而已。”

    “他倒好,非要招惹整個幫派!”

    “作死的肉畜我見過不少,這麼能作的倒是聞所未聞。”

    “這不是把鹿幫的臉面踩在地上?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在這種情況下,這羣鬼物無論幫派,已經處於同個陣營。

    它們只想看到血液四濺,要讓這肉畜明白挑釁幫派威嚴的下場。

    其中,當屬熊幫和狼幫笑得最開心。

    它們找不回來的場子,鹿幫絕對可以。

    在這些囚徒們的議論聲中,鹿幫已經被擡到“行刑者”的高度。

    只是,所有鬼物都沒想過一件事。

    如果鹿幫落敗,又會是怎樣的情形?

    整個廠房裏,唯有西北方向一片寂然。

    那是鷹幫所處的區域。

    鷹幫衆鬼身着黑羽長袍,大半張臉掩於兜帽之下。

    對於它們的沉寂,其餘幫派早已習以爲常。

    若非必要,鷹幫很少做什麼事,也很少說什麼話。

    不過,它們同樣關注着場上的局勢,等待完成與付晨的約定。

    付晨一咬牙,露出決絕的神色,用誇張的語氣道:“呵呵!”

    “所謂幫派,不過是一羣只會以多欺少的貨色罷了。”

    話音剛落,就有鹿鬼嬉笑着反駁,“剛剛,不是你先挑釁我們的麼?”

    “怎麼?現在又不讓動手了?”

    “你知不知道一句話,叫做禍從口出,誰都需要爲自己的言行付出代價……”

    不遠處,鹿鳴的傷勢已經恢復。

    它不再保持什麼儒雅的姿態,所流露出的眼神,就像看待死人一樣。

    “我很佩服你的勇氣。”

    “不過,該結束這場鬧劇了。”

    話落,一頭好大喜功的鹿鬼再也忍不住,率先向付晨發難。

    既然已經獲得老大的許可,那麼自然要好好表現自己了。

    鹿鬼興奮地瞪大了眼,看着距離越來越近,嘴角不可控地咧起,已經腦補出血肉橫飛的場面。

    可是,付晨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沒有做出半點反應。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黑影驟然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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