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竄出一道身披黑羽長袍的人影,直奔中央區域而去。
鹿鬼如鉤般的五指大張,帶起破風聲乍響,徑直朝付晨的腦袋拍去。
正當這時,它的餘光瞥見一道黑影。
緊接着,便是“嘭”的一聲悶響。
巨力襲來,直接將鹿鬼撞飛,落在地面翻滾數圈,掀起塵土飛揚。
鹿鬼咬緊牙關,錘頭凝視被撞得凹陷的側腹。
血肉模糊一片,森白的肋骨探出肌膚。
劇烈的疼痛刺激神經,很快轉變爲怒意。
鹿鬼調動鬼氣,絲絲肉芽交織,迅速恢復傷勢。
再擡眸時,它的雙眼已經佈滿血絲,渾身充斥着暴戾的氣息。
“誰?!”
鹿鬼看向場中,隨即發現那道靜默站立的人影,眯起的眼中有寒光閃爍,“鷹幫?”
與此同時,全場掀起一陣譁然。
“鷹幫?我沒看錯吧?”
“它們這裝扮,想看錯都難。”
“鷹幫爲什麼會插手這件事情?!”
“難道是借那個肉畜創造的機會,向鹿幫宣戰麼?”
“那我們……”
言語間,其餘幫派皆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先前付晨挑事,只是藉着特職的身份,針對鹿幫而已。
因而與它們無關,自然可以束手旁觀。
可是,現在鷹幫下場,整起事件便截然不同,已經演變爲幫派間的對決。
那麼,無論熊幫、狼幫還是虎幫,就需要考慮該表明什麼態度了。
幫助鹿幫平定局面?
還是幫助鷹幫推翻鹿幫?
這些習慣爭強鬥狠的鬼幫囚徒,可不是什麼保守派的乖寶寶,當然更傾向於第二個選擇。
無論哪個幫派,皆不甘臣服於他人之下。
現在機會就在眼前,它們不免有些躍躍欲試起來。
幹掉鹿幫!
幹掉其他幫派!
成爲最強幫派!
短短數息時間,廠房內的氛圍就變得無比肅殺起來。
只是以往失敗的經歷,讓它們按捺住躁動的內心,選擇繼續觀望一會兒。
此時,鹿鳴看向那道身披黑羽長袍的人影,平淡道:“柳功善,你不該參合進來。”
語調毫無波瀾,卻表露出上位者居高臨下的姿態。
不問你爲何,只說你不該!
兜帽下的陰影,遮掩住柳功善的大半張臉。
他的語氣同樣淡然,應道:“我只是在維持平衡而已,正如你平常做的那樣。”
對於弱者毫不幫扶。
若誰佔優,那便削其優勢!
這便是鹿幫的做法。
它們並不維護什麼公平公正,只是通過這種方式進行平衡,從而拔高自己的地位罷了。
以往的一次次紛爭當中,各個幫派都曾受過打壓。
待它們回過神時,鹿幫已經高於其他幫派一階,成爲“調停者”般的存在。
各個幫派自然不服,可鹿幫卻將尺度拿捏得恰到好處。
要知道,這些幫派間本就存在血仇。
只要別逼太緊,它們就不可能聯手。
單對單的情況下,又沒有哪個幫派是鹿幫的對手。
隨着時間流逝,低人一等也會變成習慣。
“和我一樣?”
鹿鳴毫不掩飾鄙夷,“你要知道,我有許多機會能夠殺你,只是沒必要而已。”
“而我鹿鳴,則是唯一!”
這番話看似自大,卻是長久以來的事實。
鹿鳴之所以不殺這些首領,任由它們在底下作威作福。
只是因爲它心中清楚,就算斬殺各個幫派的首領,鹿幫也難在短時間內吞併那麼多人手。
此事只能徐徐圖之,不如就借這些首領之力,維持眼下的局勢。
鬼物的慕強心理尤爲強烈。
鹿鳴相信,大多數都會選擇往上走。
至於不懂挪窩的蠢貨,殺了也就殺了。
對於它的算盤,各個首領皆是心知肚明,卻又無可奈何。
柳功善沒有否認,沉默地站在原地。
鹿鳴恢復淡然,對它道:“等我處理完眼前這件事,再找你慢慢談。”
說完,鹿鳴便擡手遣散欲圖圍攻的鹿幫衆鬼。
一對一又如何?
在它眼裏,付晨已是死人一個。
待衆多鹿鬼退卻以後,柳功善的身形化作陰影,緩慢消散。
再出現時,已經重回廠房的西北區域。
它已經完成了與付晨的約定。
限制鹿鬼不得出手,並代表鷹幫入局。
至於結果如何,那就不是柳功善的事情了。
僅是一次嘗試而已,它自然不願干涉太多。
場上,付晨嘴角微翹。
他能感覺到,這些鬼幫囚徒的注視當中,不再只是敵意與殺機,更藏着幾分隱晦的期待。
說來可笑,這些鬼物竟然希望自己替它們推翻鹿幫的統治。
若不是被枯骨鬼擺到這個位置,且有死命在身,付晨還真不想蹚這趟渾水。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嘩啦啦——
付晨一甩鎖鏈,焚靈火再起。
此時,鹿鳴已經有所戒備。
眼前這個肉畜,確實掌握着能夠傷到它的手段。
“準備好了嗎?”
付晨笑着問道。
鹿鳴的眼底有殺機涌動,“該是你做好準備纔對……”
話音落下,它的氣息暴漲。
無形的“氣”掀起塵土飛揚,形成氣旋朝周遭擴散。
“你確定?”
付晨嘴角的笑意愈發濃郁。
他調動心念,鬼牌赫然出現。
一分爲二,二分作四。
半空中,懸浮的鬼牌不斷分裂。
與此同時,付晨緊握雷擊木劍。
滋啦啦——
電光乍響,藍白色的電弧猛然竄動。
付晨屏息凝神,調動雷電與火焰交融。
雖然明面風輕雲淡,但他卻絲毫不敢託大,當即準備動用最猛烈的攻勢。
察覺到些許危機,鹿鳴可不會放任付晨構成攻勢。
它一踏步,光潔的地面驟然開裂。
震盪的碎石當中,鹿鳴快到拉出一道殘影,徑直朝付晨奔襲而去。
這種速度對於如今的付晨而言,並不算多難抵禦。
只是鹿鳴迸發出強橫的氣息,所形成的威壓才頗爲棘手。
隨着距離拉近,壓迫感急劇增強。
十數米的距離轉瞬即逝,付晨的心神險些失守。
他一咬舌尖,令自身回神,卻已控制不住雷火暴動。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