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失五感的付晨,感受不到任何事物,只有念頭能夠調動。
或者說,這種狀況下,他只剩下一抹殘念。
“唉,我的免死機制啊……就這麼報銷了麼?”
這並非首次死亡,付晨並沒大驚小怪。
只是消耗免死機制,讓他有些心疼而已。
“也罷也罷,也好也好。”
“至少,算是向枯骨鬼交差了。”
只要瓦解鹿幫,就已爲其他幫派創造出紛爭的條件。
即便付晨什麼也不做,僅是束手旁觀,這些傢伙也是閒不住的性子。
“嘖,還剩下一枚替命紙人,希望能給我留點家底纔好……”
“這趟出去以後,要不向詭調局求助?”
“局裏應該有道具倉庫之類的東西吧?”
“既然他們想要追溯我身上發生的事情,自然就得保證我的安危。”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我以前到底在矜持什麼啊?!”
提起這事,付晨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只是,他連身軀都無法感知,自然是做不到的。
正當付晨暗自嘀咕的時候,外界正悄然發生異變。
付晨“屍骸”周遭,地縫中升起縷縷黑氣。
如果他能看見,一定會感到熟悉。
這便是令鬼物復生,維持囚獄秩序的詭異黑煙。
只不過,這次是作用在他的身上。
付晨並不知道,在他持有特職靈牌以後,自身也化作了囚獄秩序的一部分。
只見他的身軀被黑煙籠罩,道道猙獰的傷口開始癒合。
猛然間,黑煙灌入他的七竅當中。
像是再次注入生機,付晨空洞乾涸的雙眼,瞳孔微微一縮。
“嘶……”
他猛地吸了口氣,又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從地上坐了起來。
看着周遭熟悉的場景,付晨不禁有些疑惑。
“消耗免死機制,難道不該重生在囚房裏麼?這是怎麼回事?”
他握了握雙拳,感受到自身已經重回巔峯時的狀態。
這時候,付晨忽然感到兜裏一陣森然。
他連忙取出一看,正是那塊特職木牌。
入手微涼,牌面有黑煙繚繞,正在緩慢消散。
付晨猛地一怔,旋即回過神來,“難道……我是收到你的庇佑了?”
本以爲,這枚特職木牌,只能起到象徵身份的作用。
誰能料到,它竟是一件令人起死回生的道具?
羅森怎麼也不說一聲?
可能因爲他覺得我知道吧……
仔細想來,確實早該發現纔對。
按照羅森所遭受過的刑罰,至少能讓他死上數次。
可這小子每天帶隊巡場,沒有表現出半點異樣,必然也是因爲持有特職靈牌的緣故,以復生的方式來恢復傷勢。
“雖然不清楚有無使用次數,但應該只能在囚獄範圍內起效吧?”
付晨面露思索,低喃着推測道。
這時,他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異響。
哧——
付晨像是想起什麼,當即轉頭朝後方看去,眼神瞬間變得戒備起來。
鹿鳴可沒死呢……
緊接着,付晨就看見令他錯愕的一幕。
只見柳功善提着鹿鳴的腦袋,另隻手裏還握着一顆鬼氣繚繞的心臟。
它沒有理會付晨的注視,雙手同事發力。
鹿鳴殘破的身軀倒在一旁,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呃……”
付晨雙脣微張,有些茫然道:“謝謝啊。”
柳功善甩去手上的污血,“應該的。”
說完,它就轉身離開。
廠房裏,羣戰已經結束。
地上遍佈屍骸,顯得無比慘烈。
其中,各個幫派的鬼物皆有,不過還屬鹿幫最多。
至此,五個鬼物幫派去一存四。
即將開啓新的時代,一個紛爭不斷的動盪時代……
直到角逐出新“王”,它們纔會再次安分。
啪——啪——啪——
廠房外,響起一陣掌聲。
枯骨鬼微微笑着,看着廠房內的場景。
最終,它的目光定格在付晨身上。
意義不明的眼神,令付晨的心裏“咯噔”一聲。
“壞了……這傢伙不會又要搞什麼幺蛾子吧?”
“能不能讓我輕鬆兩天?”
“兩天後……或許就能斬殺典獄長,重返現世了?”
付晨只在內心自語,明面裝出一副恭敬的神色。
無論怎樣,場面功夫還是得做的。
如果這喜怒無常的枯骨鬼要想挑刺,簡直能夠安排上百種死法。
付晨能夠做的,便是處處留意,不被抓到半點紕漏。
好在枯骨鬼心情不錯,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離開了。
倒是一名獄卒隊長走入廠房,看着混亂的場景,臉色有些難看。
不過,既然枯骨鬼滿意,它也不好發難。
“你!你!還有你!”
“你們在明天之前,把廠房恢復原樣!”
它擡手一陣清點,選中數名囚徒。
不知是冥冥中自有註定,那些被它點中的囚徒,身上皆是縫着熊皮。
這是熊幫的象徵。
熊鬼們滿臉苦澀,卻也只能朗聲應道:“是!”
先是修繕兩次澡堂,再是修復二號廠房。
這下子,熊幫怕是與“裝修工”這個身份徹底綁定了。
付晨長舒口氣,從地上起身。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廠房外走去。
此時,已有不少囚徒完成工作,從各自的廠房中走出。
路過二號廠房之時,皆是不由得側目而視。
先前造成的動靜可謂不小,其餘廠房皆能聽見。
囚徒們自然好奇,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至於知情者,則是感到深深的憂慮。
付晨剛走出廠房,深深地吸了口相對乾淨的空氣。
他閉上眼,不免有些疲乏。
雖然傷勢已被恢復,但這樣的經歷卻極耗心神。
“臉譜!臉譜!!!”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付晨睜眼看去,就見詩語匆忙跑來。
在她身後,默書提着兩個貨箱,同樣步履匆匆。
待接近後,詩語纔看清二號廠房內慘烈的景象。
她蹙起眉頭,不等開口,就聽付晨說道:“我挺好的,不必擔心。”
付晨衣衫凌亂,關節處佈滿染血的豁口,怎麼看都不像是安然無恙的樣子。
不過,又讓人找不到什麼明顯的外傷。
付晨擺擺手,“別盯着我看了,還得要件新的囚服服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