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晨脫下襤褸的囚服,展露出自己的身軀。
身形不算壯碩,但塊塊肌肉卻是線條分明,勾勒出恰到好處的曲線。
光潔的皮膚上,殘留着不少血痂。
付晨隨手摳了摳,血痂便片片脫落,露出新長好的肌膚。
有些微紅,顯得極其稚嫩。
換上新囚服後,他便一屁股坐上牀鋪,順勢躺了掉下去。
對面,默書取出棋盤,等待於蒙歸來。
付晨閉上眼,睏意悄然襲來。
等到詩語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陷入沉睡。
詩語走入囚房,替其蓋好被子,然後就躡手躡腳地爬到上鋪,並悄聲對默書囑咐道:“你們下棋記得小聲點。”
默書點點頭,比了個“ok”的手勢。
隨着於蒙歸來,落子的輕微聲便響了起來。
午後的囚房,竟是顯得有些靜謐。
隨着時間流逝,鐵窗外的天色變得暗沉。
啪嗒——
默書點亮小檯燈,準備再與於蒙下一盤棋。
於蒙擺擺手,“先到此爲止吧。”
默書一愣,然後就開始收拾棋盤。
未過多久,急促的鈴聲便響了起來。
“叮鈴鈴”的聲響在囚區內迴盪。
付晨悠悠轉醒,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呢喃道:“睡得真舒服啊……”
牀架微微搖晃,上鋪的詩語同樣醒來。
待鬼獄卒將閘門打開,一行人便走了出去,進而前往食堂。
付晨找了個空位坐下,目光在食堂內搜尋。
少頃過後,詩語和默書就端着餐盤走來。
見付晨左顧後盼的模樣,詩語不由得問道:“找誰呢?”
“馮慶。”
付晨收回目光,應了一聲。
“唔……”
詩語思索片刻,說道:“最近確實沒怎麼見到他們,希望別出什麼事纔好。”
話音未落,她就連啐幾口,“呸呸呸,烏鴉嘴,烏鴉嘴。”
付晨笑了笑,沒有在意。
他向來不信什麼玄學。
如果一個人的氣運能被言語左右,那這“命”未免也太不值錢了些。
還沒找到馮慶和林遠的身影,乾瘦鬼倒是如常到來。
聽說過二號廠房的事情以後,它對付晨的敬仰已經無以復加。
平日裏,那些高高在上的鬼物幫派,也不過是些欺軟怕硬的傢伙罷了。
一旦遇見比自己更強大的存在,還不是連個屁都不敢放?
在自己的老闆面前,就連鹿幫都被輕易瓦解。
此時,乾瘦鬼不禁有些飄飄然起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即便它和付晨的關係,僅限於代工、代喫而已。
而且,在持有特職令牌以後,付晨便不再需要了。
可是,別人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
只是捕風捉影地聽說,有個狠人爲了一頭代工鬼而去找狼幫的麻煩。
光是這件事情,就足以讓人腦補出許多信息。
無論真假,至少沒人再敢欺凌乾瘦鬼了。
幫派保護費?
我有錢給,你有膽子收麼?
而且,現在的乾瘦鬼也無需哪個幫派保護。
壓根就沒人想觸這個黴頭,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乾瘦鬼來到桌邊,躬身豎起拇指道:“老闆英明神武,蓋世無雙,所向披靡……”
它的文化不高,這番異常狗腿的話,還是找人學過來的。
只是不等乾瘦鬼說完,付晨就擡手打斷,啞然失笑道:“你這是幹嘛?”
乾瘦鬼撓了撓不剩幾根頭髮的後腦勺,訕笑道:“直抒心意。”
“我對您的敬仰,簡直猶如滔滔江水,延綿不絕……”
付晨輕挑眉頭,這次倒是不再打斷。
儘管乾瘦鬼的這番讚美,對付晨而言並不受用。
可是,感受到周遭或明或暗的注視,付晨大致明白乾瘦鬼的意圖。
無非是想在這多賴一會兒,讓自己過得安穩一些,辦事能有更多的話語權。
說白了,就是露臉扯虎皮。
對於這種小聰明,付晨並不覺得反感,只是感到有趣而已。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有鬼物需要借自己的顏面。
等乾瘦鬼說到詞窮以後,付晨才問道:“現在能辦事了麼?”
乾瘦鬼撓撓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隨後,它就開始處理詩語和默書的餐食。
辦完事情以後,乾瘦鬼就躬身準備離開。
這時,付晨忽然道:“如果不忙的話,你可以多坐一會兒。”
乾瘦鬼聞言,露出一個訕笑,由衷道:“老闆果真明察秋毫,什麼小心思都瞞不過呀。”
“行個方便而已。”
付晨無所謂地應了一聲。
乾瘦鬼在桌邊坐下,內心充斥着一種莫名的情緒。
非常微妙,難以形容。
它一陣回味,纔想起這是被尊重的感覺。
雖然付晨的目光,並沒在乾瘦鬼身上停留多久,就開始尋找馮慶的身影,顯得有些漠然。
但他所展露出的態度,卻能讓人感到親和。
詩語二人不急着返回囚房,便和乾瘦鬼有一句每一句地閒聊起來。
未過多久,付晨的目光一凝,“嘖,真是讓我好等啊。”
詩語和默書隨着他的目光看去,馮慶和林遠正走入食堂。
前者正眉飛色舞地對後者說着什麼,神色顯得有些激動。
付晨站起身,對詩語二人說道:“我去找他倆聊聊,你們要不要一起?”
“當然。”
詩語不假思索地應道。
隨後,一行三人就朝馮慶二人走去。
馮慶和林遠剛找到位置坐下,便聽見一道聲響。
“你們兩個,這幾天神神祕祕的,在幹什麼呢?”
一轉頭,馮慶就見付晨朝自己走來。
他咧嘴一笑,樂道:“嘿,大忙人來了。”
付晨翻了個白眼,有些無語道:“倒是沒有你忙。”
他在桌邊坐下,直接問道:“有什麼發現沒?”
無論馮慶二人做些什麼,目的絕對是奔着主線去的。
見他們安然無恙,付晨便放下心來。
馮慶神祕地笑了笑,說道:“我們有個驚天發現。”
“今天才剛確定,沒想到你就找過來了,倒是挺湊巧的。”
付晨一挑眉,饒有興致地問道:“說來聽聽?”
馮慶翹起嘴角,“和詭異的黑煙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