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內人聲鼎沸。

    碗筷與餐盤的聲響此起彼伏。

    在如此嘈雜的環境下,即便毫不遮掩,也不用擔心有人旁聽。

    付晨見馮慶嘴角帶笑,且此事與黑煙有關,不由得正色起來。

    “咳咳。”

    馮慶稍稍清嗓,繼續賣着關子,“你絕對想象不到,其中的內情。”

    付晨已被吊足了胃口,見他這般磨蹭,不由得催促道:“那你倒是說啊……”

    “嘿~”

    馮慶咧嘴一笑,壓低聲響道:“無處不在的詭異黑氣,就是那個典獄長的能力。”

    此話一出,付晨不由得瞪大了眼。

    不僅是他,詩語和默書同樣面露震驚之色。

    付晨雙脣微張,一副瞠目結舌的模樣。

    消化片刻,他才問道:“典獄長?”

    “那場反叛的暴亂以後,它不是遭受囚禁了麼?”

    馮慶點了點頭,沒有否定這個說法。

    經過一番思索,付晨稍微鎮定下來,回憶着分析起來。

    “第一次,你們由於超出工期,在勞動區的廠房裏首次接觸詭異黑煙。”

    “經過那次,我們得知黑煙能夠令死者復生。”

    “第二次,則是我和詩語夜探上層,斬殺三樓獄卒之後,黑煙又令其復活。”

    “因此,能夠確定這詭異的黑煙,存在於囚獄內的任何地方。”

    “一旦有重要角色喪生,它就會令其復活,讓維持囚獄能夠正常運行下去。”

    說到這,付晨取出自己的特職木牌,“其中,也包括我這種臨時受僱的特職人員。”

    馮慶等人並不清楚二號廠房發生的事情。

    見他們面露疑惑,付晨便解釋道:“第三次,黑煙作用在了我的身上。”

    “在身亡以後,我並沒消耗免死機制,亦或者免死道具,而是被這枚特職木牌原地復活。”

    詩語捂着小嘴,這才明白不見外傷的付晨,那滿身血跡又是從何而來。

    馮慶則是稍感驚異,看着特職木牌道:“嚯,你小子撿到寶了,有沒有使用次數?”

    付晨搖搖頭,如實應道:“不清楚。”

    “不過,應該只能在這座囚獄裏使用。”

    話鋒一轉,他將話題扯回正軌,“你說,詭異黑煙是典獄長的能力?這消息從何而來?”

    馮慶應道:“動用了一些手段,從一個老獄卒口中撬出來的。”

    付晨愣了愣。

    這手段必然不太溫和。

    這“撬”字,很可能是個動詞……

    付晨仍有疑惑道:“遭受囚禁的典獄長,難道還能向外釋放能力麼?”

    這時,少言寡語的林遠沉聲道:“從某種程度來說,它就是這座囚獄的‘規則’。”

    聽見這個說法,付晨愈發不解。

    馮慶似笑非笑着道:“你有沒有想過,無論囚徒還是獄卒,全被監禁於此?”

    恍若一語點醒夢中人,付晨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面。

    最終,浮現出一張慘白的人臉。

    那是負責囚區的鬼獄卒。

    日復一日,開門關門。

    機械化的生活,沒有半點新意。

    它和囚徒們的區別,僅是活動空間更大了些。

    這座囚獄,便是它的囚房。

    “在這一點上,枯骨鬼也是如此。”

    馮慶稍稍正色,說起一段從老獄卒口中聽聞的過往。

    自反叛成功以後,枯骨鬼就率領衆鬼,想要逃脫此處。

    可是,當它們踏出囚獄的一瞬,周身便被漆黑的煙氣繚繞。

    緊接着,就是喪失所有感知,就像死亡一樣。

    再回神時,已經回到原本所屬的囚房當中。

    那時候,枯骨鬼並不信邪。

    很長一段時間,它都在想方設法地突破黑氣的禁制。

    枯骨鬼令手下們用盡渾身解數,施展各種能力。

    可是,那股黑氣平日並不顯形,想要針對都無從下手。

    一旦踏出囚獄,令其顯形以後,又會喪失所有意識,自然無力反制。

    它就像一道不容抗拒的法則。

    看似無形,卻又限制着所有囚徒的自由。

    最終,枯骨鬼只能無力地承認。

    即便它們反叛成功,可也未獲得自由。

    無能狂怒的枯骨鬼,只能將怒火傾瀉在始作俑者,也就是典獄長的身上。

    可是,它們連黑氣的禁制都無法突破,又如何對其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呢?

    無論再怎麼殘忍的虐殺方式,典獄長總能一次次復活。

    當疼痛已經無法造成刺激,剩下的只有戲謔而已。

    成百上千次以後,枯骨鬼逐漸放棄掙扎,將典獄長關在五層,再也不去過問任何事情。

    只是隨着時間流逝,枯骨鬼的性情愈發扭曲。

    直到如今,它只熱衷於尋找各種“樂子”解悶。

    至於遭殃的自然是一批又一批入獄的選召者們了。

    聽完這些,付晨一陣啞然。

    能夠禁錮其身,但卻無法殺滅的存在麼?

    對面,馮慶摸着下巴,對付晨道:“本就想找你商量,現在恰好能問。”

    付晨回過神,靜待下文。

    馮慶道:“你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枯骨鬼必然對典獄長恨之入骨,那我們是否能借它的力,從而換來更多便利呢?”

    付晨面露思索之色,認真地考慮起來。

    這個發現無疑是極其重大的。

    當其他選召者還在拉幫結派,爲各自的行動,爭取更多助力的時候。

    馮慶直接瞄準囚獄內最大的勢力。

    如果獲得枯骨鬼的支持,一路就能暢通無阻。

    別說突破重圍,上樓斬殺典獄長了。

    只要枯骨鬼一聲令下,鬼獄卒們押着典獄長,送到跟前受死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

    事情……

    真的那麼簡單麼?

    若是這個想法可行,簡直就是付晨迄今爲止,遇見過最簡單的主線了。

    “不對……”

    付晨微微搖頭,神色有些嚴肅,“對於常人,這種計策或許可行。”

    “可我們面對的是枯骨鬼,那麼就存在着極大的變數。”

    馮慶無奈地笑笑,“這也是讓我難以抉擇的一點。”

    “見你替它辦事,接觸更多一些,這纔想問問你的意見。”

    付晨微嘆口氣,同樣覺得可惜。

    “按照它那陰晴不定且多疑的性格,恐怕我們一提起這件事情,那便是死路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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