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還優哉遊哉,自認爲能置身事外。
誰能料到這枯骨鬼剛上臺,一開口就提起自己?
聯想它那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情,若是一時興起,要從自己這麼個“特職”身上做文章,也不是毫無可能。
這般想着,付晨不禁皺起了眉。
思緒不可控地發散,已經開始思考對策。
可是枯骨鬼還未發話,設想再多那也只是空想罷了。
臺上,枯骨鬼負手而立。
它笑臉盈盈,卻令人覺得無比邪性。
“拖特職的福,死氣沉沉的幫派又開始活躍了~”
聽到這,付晨又開始思索。
無論是選召者的團體,還是鬼物們的幫派。
對於枯骨鬼而言,終究是沒什麼不同的,皆是囚徒們間拉幫結派。
按這麼看,它這次是打算針對鬼物幫派咯?
令幫派上臺擂鬥?
不對。
這個想法堪堪生起,就被付晨否定。
這種方式實在太過簡單,也過於粗暴,根本不符合枯骨鬼的邪惡趣味。
而且,如果要以這種方式,引起幫派間的紛爭。
那又何必大費周章,拐着彎讓自己去解決鹿幫,從而打破幫派間的平衡呢?
想到這點,付晨得出一個結論。
枯骨鬼並不干涉幫派間的恩怨。
如果一切都按照它的安排去爭鬥,那麼未免太過無趣了些。
只有讓幫派們自行產生摩擦,進而碰撞火花,那才能創造出令人意外的精彩。
順着這個思路去想,付晨暗自猜測道:“針對鬼物幫派,卻不令它們大規模擂鬥。”
“那麼,這是要從單個幫派下手?”
正當他這般設想的時候,枯骨鬼繼續道:“五個幫派,去五存四。”
“其中,有個幫派稍微特殊了些。”
“我已經給予你們許多時間,怎麼就抉擇不出一個首領呢?”
枯骨鬼嘆了口氣,顯得有些失望,“羣龍無首的狀態,又該怎麼去跟其他幫派爭鬥?”
言語一頓,它陰惻惻地笑道:“這可不行~”
話音落下,付晨就明白過來。
枯骨鬼所指的不正是虎幫麼?
按照它的意思,是想幫虎幫選個首領出來?
囚獄裏發生的事情,囚徒間發生的事情,枯骨鬼比誰都清楚。
它擡起手,勾了勾手指,“虎幫,出列~”
一衆囚徒陷入沉寂。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噠——噠——噠——
片刻後,虎幫衆鬼來到臺前。
枯骨鬼眯起狹長的雙眼,目光掃過虎鬼們凝重的臉。
這一刻,階級的差距展露無遺。
平日裏,無論這些鬼物幫派如何作威作福。
當它們站在枯骨鬼面前,皆是連大氣都不敢喘,頗有些小巫見大巫的意思。
枯骨鬼微微俯身,打量着一頭頭虎鬼。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特意留下來的這些刀疤,便是你們幫派的標誌‘虎紋’。”
話落,它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郁。
這意味不明的笑容,令鬼物們都感到驚悚。
“這樣吧,我來挑選你們的首領。”
即便心中充斥着濃郁的不祥預感,可是虎鬼們哪敢拒絕?
見此情形,付晨不由得感到有趣。
“嘿,這些鬼物也就欺軟怕硬的本事了。”
詩語小聲嘀咕道:“平日裏,還不知道有多少選召者遭受它們迫害呢。”
“報應這不就來了麼?”
成羣結隊的鬼物,遠比單個鬼物更加危險。
憑藉實力,付晨等人能夠在這座囚獄裏站穩腳跟,其他人就沒這麼幸運了。
勞動需要代工,勒索需要就範。
在這種脅迫下,再豐厚的家底,也是不夠鬼物們壓榨的。
如此惡劣的生存環境,直到近段時間以來,各大團體興起,方纔好轉一些。
至少抱團以後,選召者們也有與鬼物幫派叫板的資本了。
臺上的枯骨鬼略微招手,就有一列獄卒走上臺前。
在它們手中,皆是持着一柄明晃晃的小刀。
枯骨鬼笑着道:“既然你們沒有意見,那我們就開始吧~”
“一會兒,可不許調動鬼氣恢復傷勢。”
“誰能撐到最後,誰就是你們虎幫的首領了。”
說完,枯骨鬼就在椅上坐下,饒有興致地打算觀賞這出慘劇。
雖然鬼物們能夠憑藉鬼氣恢復傷勢,但它們也是會覺得疼的。
鬼獄卒們所持的小刀,長寬不過一指大小。
鋒刃且銳利,恰好能完成類似“凌遲”的工作。
誰能撐到最後呢?
枯骨鬼非常期待。
期待虎鬼們忍痛咬牙,死撐着想要成爲那個“王”。
即便成爲新的虎鬼頭領又如何?
這一處“戲”,就是枯骨鬼要讓所有囚徒們明白。
它能通過自己喜好的刑罰,以折磨的方式,爲幫派選出首領。
往後,它也能安排付晨這樣的“特職”,輕而易舉地摧毀一個幫派。
只要置身於這座囚獄,那就是它可以肆意蹂躪的玩物。
這便是枯骨鬼所帶來的絕望。
鬼獄卒們來到虎鬼們跟前,提刀開始切割皮肉。
從額頭開始,自上而下進行。
刀尖刺入皮膚,接着一攪就橫向掀起長條狀的皮膚。
傷口太深,不僅血肉模糊,還能看見額骨。
血液垂下,很快流遍虎鬼們的面龐。
它們疼得渾身顫抖,卻剋制着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這……纔剛剛開始。
一條又一條皮肉被刀刃割下。
獄卒的手法嫺熟,僅是手腕輕抖,就將其撇到地上。
一衆虎鬼皆是血肉淋漓。
劇痛刺激着它們的神經,瞪大的雙眼中已經佈滿血絲。
時間分秒流逝,過程無比煎熬。
終於,一頭臉頰被挖空的虎鬼承受不住,“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人!我退出!我不當王!”
枯骨鬼翹着二郎腿,挑起了淡薄的眉頭。
它的眼中一片平靜,讓人看不出有何情緒。
那頭虎鬼低垂着頭,一滴滴粘稠的血液落向地面。
“這麼快就承受不住了麼?”
枯骨鬼淡淡地說道:“平常爭強鬥狠倒是勤快。”
虎鬼連連磕頭,沙土混入額頭的傷口,一片渾濁的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