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舟愣了愣,他也不清楚自己剛開始爲什麼會這麼想,現在仔細想想,他總感覺自己當時跟不受控制一樣的。

    他輕輕颳了刮李雲岫的鼻子,“以後不會這樣了。”

    月光傾瀉而下,兩個人的影子在月色下被拉得細長。

    “那你以後打算怎麼做?上一世的走向你大致應該都知道吧,那你還記得這個時候的我在做些什麼?”

    慕淮舟想了想,“你那個時候不怎麼出去走動,宮裏也不常來。就喜歡待在王府,沒事在府內轉轉,管理府內事務。”

    李雲岫打斷他,“那你應該還是不太瞭解我,那個時候的我絕對不會像你描述那般。我想那個時候的我只是不想在你面前透露出來這些,至於爲什麼不想表露出來,我不知其中的原因。畢竟,我不是那個時候的她。”

    停頓了一兩秒,李雲岫擡頭看着慕淮舟,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些不常見的情緒,她像是鼓起了很久的勇氣。

    “慕淮舟,既然你是重生的,那你應該就知道,我和那個‘李雲岫’是有區別的。你一直喜歡的是那個時候的‘李雲岫’,而並非是我。我和她不是一個人,你這樣隨意地轉移感情,對我和她來說都是不公平的。”

    慕淮舟愣了愣,他沒有想到李雲岫會說出這些話來,他沉默了很久,幾次張了張口,還是說不出來一句話。

    李雲岫掙脫他的懷抱,將慕淮舟的外衣還給了他,“雲岫還有其他的事,就先告辭了,還望王爺好好想想這些事情。”

    李雲岫說完就走了,她是朝着祥寧宮的方向走去的,只留慕淮舟一個人站在原地。

    他沒有追上去,即使追上去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其實李雲岫說得沒錯,她確實不是以前那個‘她’了,以前的那個李雲岫再也回不來了。

    夜風吹面而過,他第一次覺得孟冬的夜是那麼的寒,他沒有將外衣重新披回去。他突然覺得,一直這樣凍着也挺好,這樣心就沒有那麼寒了。

    月色隱匿於雲層裏,夜漸漸地昏暗,慕淮舟失魂落魄地消失在黑暗裏。

    李雲岫其實說那番話也是有原因的,最主要的就是爲了儘快脫身,她實在想不到什麼好方法擺脫慕淮舟了,只好說出了這麼傷人的話。

    她比慕容宥安更熟悉皇宮,所以有些事情還是她來做比較好。祥寧宮現在自然是不能去的,按照慕容宥安的意思他是想扮做自己的樣子躲進祥寧宮。由於太后太過熟悉自己,慕容宥安正常進去的時候一定會被太后發現異常,稱病就是最好的隱藏身份的方法。只要慕容宥安裝作頭昏腦漲的樣子,沒有力氣說話,太后也就不會和他談天從而暴露自己的身份。

    李雲岫當然很相信慕容宥安的實力,畢竟他自小就學習易容術,路上隨便見到的一個人,他都能將對方的神態模仿得惟妙惟肖,更何況是他打小就看着長大的李雲岫了。到時候等到太醫來診脈的時候,慕容宥安只需稍微逆轉自身經脈,就可以達到那種太醫能診斷出來的虛弱的脈搏了。

    所以她剛剛和慕淮舟周旋那麼久,也是爲了拖延時間,讓慕容宥安好好裝扮。自己算着時間和慕淮舟聊天,只要自己覺得慕容宥安裝扮的時間差不多了,就直接放棄和他繼續對話,而且還要製造出來一個死局。她對慕淮舟再熟悉不過了,知道他最敏感什麼樣的話題。

    果然,只要在他面前說出來自己和他所喜歡的那個“李雲岫”不是同一個人,他的內心就會動搖,從而達到自己把自己洗腦的效果。

    李雲岫自嘲地笑了笑,她似乎覺得民間有句話說得很對。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只要自己稍加說出來他們不喜歡聽的話,他就能隨隨便便放棄對你的愛。上一秒還口口聲聲說愛你說只想你健康平安,下一秒直接和自己分道揚鑣。

    果然,只要自己稍微使一些小計倆,他就能放棄自己了。李雲岫保證,經歷這件事,慕淮舟最近這些日應該就不會纏着自己了。

    李雲岫這些日其實被他纏得有些煩,之前對自己這麼冷淡,現在莫名其妙突然就對自己產生這麼熱烈的情感,還一副非自己不可的架勢。李雲岫看到他這樣轉變,沒有一絲一毫的動容,更多的只是不暢快,她甚至覺得慕淮舟的愛情非常的廉價,隨隨便便就能變換對象。

    鬼知道慕淮舟說的是不是真的,那麼荒誕的說法,聽起來就像編的故事。不過李雲岫也懶得管到底有沒有慕淮舟嘴上說的那個上一世,她現在只關心眼前。

    李雲岫知道周圍布了皇后娘娘和成武帝的暗線,但是她也知道這些並不是每一處都有的,雖然她不太清楚對方是如何佈防的,但是通過她習武多年以來的判斷力,她的耳朵還是能捕捉到隱於暗處之人的微弱的呼吸聲。

    她自小習武,舅舅去世之後她也從來沒有懈怠過,她會躲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個人偷偷練着舅舅留下來的心法口訣和武術祕籍。對於她來說,提升一分自身的實力,爲舅舅翻案就多了一分勝算。

    她先是假意朝着祥寧宮的方向走去,並且她挑了一條距離最長的路,這樣她就能更好地弄清楚暗哨的分佈範圍了。當然,她非常清楚,慕容宥安肯定也有這樣的實力,而且他學的肯定比自己要好上很多。

    就在夜色籠罩的一個轉彎裏面,他們在暗線看不到的地方,在一瞬之間互換了位置。而這之後,慕容宥安出現在明處,而李雲岫隱於暗處。她脫掉了自己的罩衫和外衣,穿上了慕容宥安那一瞬之間扔給她的夜行衣。

    她穿衣服的速度也經受過訓練,這還是當初慕容宥安教她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了用場。她很快就穿好了夜行衣,拿起一塊黑布蒙上了臉,使用輕功竄上了屋頂。

    她的目的地是今天那個宮女提到的瀚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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