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岫不知道瀚雲府這個地方爲什麼會這麼重要,值得慕容宥安跟她強調好幾遍。

    首先就是自己見到宮女那一面的時候,她提到“瀚雲府”這個地方,其次就是果酒裏面的夾竹桃的毒。李雲岫深知慕容宥安用這種毒肯定就有他的用意,畢竟瀚雲府內可是養了不少的夾竹桃。

    雖然宮中生長夾竹桃的地方不知瀚雲府這一個,但是瀚雲府的夾竹桃是種得最早的,也是開得最好的。

    李雲岫貼着瓦片行動,幾乎和夜色融於一體。憑着對皇宮地形的瞭解,她很快就來到了瀚雲府內。

    這是一座跟後宮內院差不多的宮殿,大門上了好幾道鎖,鎖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看起來被封鎖有一些年頭了。

    李雲岫直接翻牆跳了進去,院牆裏面很黑,沒有一絲燈光。當然,這種黑暗對於自己這種夜行人來說,就是最好的隱藏加成。

    李雲岫往四周看了看,由於夜色昏暗,四周的光景她看不太清楚,她只能看到一些隱隱約約的黑色建築物和黑色擺件,只有走近了才能勉勉強強看清到底是什麼東西。

    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李雲岫心生疑惑。她在宮中待了這麼些年,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瀚雲府內。

    小時候,她每一次貪玩跑到這邊來的時候,每次被嬤嬤找到,嬤嬤都會特別慌張地說道:“我的小祖宗哎,這片地方可來不得哎。若是讓太后知曉此事的話,老奴怕她會生氣而責罰李小姐。”

    李雲岫那時候並不知道這個地方的特殊性天真的她以爲是裏面有什麼喫人的怪物,那個時候的她雖然會因爲舅舅的事情而憤恨,也學會隱藏了自己的情緒,但那個時候她還是太小了有些東西還是思量不清楚。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這個地方,但只這一次,便讓她終身難忘。

    因爲她在這裏,看到了本應死去多年的文靖皇后。

    她看起來年紀不是很大的樣子,李雲岫實在想象不出來這樣年輕的女人,她的兒子已經二十多歲了。

    李雲岫能一眼認出來她是文靖皇后,還是因爲慕淮舟和她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面刻出來的一樣。

    這熟悉的眉眼和情態,李雲岫心臟似乎有一刻停止了跳動,她不知道是爲了誰,或許是那個“死”在她年少時期最愛她的那個慕淮舟。

    在現在這個“慕淮舟”重生的那一刻起,原來那個慕淮舟就再也回不來了,那個最愛她的男人永遠留在了那一年。

    當他出現的的時候,所有人都將黯淡無光,就連他自己本身也不例外,這大概就是年少不可得的愛情的殺傷力吧。

    此時的文靖皇后正躺在貴妃塌上面,藉着一小縷昏暗的燭光,不知道專注地在看着什麼。

    她的頭髮是全部散着的,身上也只穿着一件單薄的睡衣。神情看起來有一些疲倦,但是模樣倒是挺認真的。

    李雲岫一時之間不敢出聲,這個情況實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她一時之間都弄不清在她面前的那個人到底是人是鬼。

    夜風呼呼地吹着,她的手心裏爬上了一層薄薄的汗。

    良久,文靖皇后似乎是感應到那個方向來了人,轉頭看了過去,“本宮已經很久沒在瀚雲府裏面見到活生生的人了,你倒是來的挺巧,趕在我無聊的時候來。”

    “來的不巧,打擾文靖皇后休息了。”李雲岫略微行了個禮,帶着歉意地說道。

    “你可知......”文靖皇后緩緩開口,“擅闖瀚雲府是什麼樣的罪名嗎?”

    李雲岫搖了搖頭,答道,“奴婢不知。”李雲岫爲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泄露,只能裝作是一個不懂禮數、不知死活的小宮女。

    “不必藏了,本宮知道你的身份。”文靖皇后笑了笑,略顯蒼白的臉在這樣的情境下面顯得詭異而又驚悚。

    當然,李雲岫並沒有害怕,而是反問道:“文靖皇后是怎麼得知的?”

    文靖皇后直接戳破她的身份,淡淡說道:“你是李漢卿的女兒李雲岫,本宮應該沒有猜錯吧?至於爲什麼認出你來,大抵是因爲你所修煉的心經我倒是非常熟悉。這麼多年了,不知道長夢可還安好?”

    李雲岫心頭一跳,那一瞬之間她整個人是恍惚的,“文靖皇后認識我的舅舅?”她非常地詫異,畢竟自己舅舅去世之後,他的名字都成了一個忌諱,很少有人提起。沒想到,文靖皇后和自己的舅舅竟然也是舊相識。

    “勞煩文靖皇后掛念了,舅舅已經故去許多年了。”

    文靖皇后有些詫異,“長夢他走了嗎?他怎麼會這麼年輕就走了呢?”她記得長夢身子骨硬朗得很,雖然常年征戰,但是一直都驍勇善戰,從來不打敗仗。“可是死在了疆場上?”

    李雲岫那一刻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劃傷了一樣痛,明明那件事情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但是隻要那扇塵封記憶的大門被打開,埋葬在裏面的那些痛苦地情感又會涌上心頭。

    “舅舅功高蓋主,被皇帝治了一個反叛的罪名,受盡屈辱而死。死後屍體被扔入亂葬崗,至今還未找全屍骨。”

    文靖皇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他當真這般痛恨長夢麼,當年那件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他還是不肯放下麼?”文靖皇后痛苦地閉上了雙眼,“我們這些人都是被他報復的,被成武帝報復的,他一直不肯放過我們。”

    文靖皇后的情緒有一些崩潰,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麼,或許是想到自己那悲催的命運,亦或是多年舊友突然的死亡,使她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李雲岫摘下了黑布,走上前去,“文景皇后能否告知雲岫,當年到底發生什麼了呢?”

    結果文靖皇后突然從貴妃塌上面起身,把自己的頭髮抓得亂糟糟的,“殺了......把他們全部殺了,不對,不對......是死了,他們全都死了,只有自己了,只有自己活着了。”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