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了一半,堵在了嗓子眼。
林軒瑾眸底劃過一絲苦澀,怎能不明白母親未盡之言。
她是怕他與父親,爲了林家復起,再次捨棄小妹,而如今小妹的情況,根本就無法再沈家生存。
他垂下眼簾,聲音很輕,“母親放心,孩兒雖冷情,卻也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不會再利用小妹婚事作筏。”
王氏聽出他的落寞,心尖一疼,她張了張嘴,終是不曾說什麼。
對這個大兒子,她雖心疼可卻少了幾分親近。
女子婚事是第二次投胎,一個搞不好便是無間地獄。
如今所能依仗的就是他們的愧疚與婉姐兒拼命救林家的那點情義,否則,只怕婉姐兒再無脫離苦海的可能了。
王氏看着大兒子落寂的背影,眼眶微紅。
趙嬤嬤輕嘆一聲,“夫人,其實大公子心底不差的,以往只是不得已,奴婢瞧着,他很疼二公子與三小姐的。”
“我知道。”
王氏收回視線,目光悠遠,“可如今也是沒的辦法。”
她脣角勾起諷刺,“你瞧今日老太爺的意思,話裏話外,不還是怕得罪沈家,若我不提醒他們婉姐兒的付出,怕是已經鬆了口答應了。”
“如今,咱們只能扮演弱者,讓他們沒臉說出口,不能捨棄了婉姐兒。”
趙嬤嬤給王氏倒了杯溫茶,遞上:“可您連大公子都算計在內,他那般聰慧,等反應過來,豈不是母子離心?”
王氏握着茶盞的手泛白,神色複雜,“那也是沒法子的事。”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婉姐兒走上大丫頭的老路,那樣,只怕比殺了我都難受。”
趙嬤嬤抿着嘴,也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得轉了話題。
“昨日盛京那邊來了信,您一直在三小姐處守着,老奴也沒拿給您看,您看可要現在拿過來?”
趙嬤嬤哎了一聲,去了裏間。
片刻後拿着信筏遞給了王氏。
王氏看着上面的署名有些驚詫。
“母親來的信?”
當年她遠嫁江南,王老夫人是不願的,可耐不住她年少無知,不聽話。
這麼多年,雖時常來往,卻也都是以大哥的名義來信。
她趕忙抽出信筏打開,一目十行看了起來,隨後眼眶緩緩溼潤,看完後,已是淚流滿面。
趙嬤嬤慌忙遞上帕子,問:“可是府上出了什麼事?”
王氏緩緩搖頭,擡眼看向趙嬤嬤,又無奈笑了起來,“沒什麼事,只是說她近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思念婉姐兒的緊,想讓婉姐兒同逸哥兒一同上京陪陪她。”
其餘都在責怪她無能,護不住王家的唯一女娃,讓婉姐兒受了委屈。
“她哪是身子不爽利,想見見婉姐兒,分明是氣我沒用,想將人接到她身邊去。”
婉姐兒出生就在江南,祖孫二人從未見過面,連王氏都不明白,母親爲何會這般疼婉姐兒。
趙嬤嬤抿嘴笑了起來,她不用看都能猜到,依老夫人那暴脾氣,定是又將夫人好一頓罵。
“夫人,也許……”
“送三小姐離開也未嘗不可,至少能暫時緩解眼前的難題,咱們也可從長計議。”
“沈家那邊,便以老夫人身子不爽利想見婉姐兒爲由,諒他們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王氏皺皺眉,搖頭道:“可婉姐兒的身體狀況…怕是不妥當。”
若婉姐兒好好的,這個方法確實可行,可如今…盛京路途遙遠,最快也得行半個月的路,一路顛簸,如何能行。
趙嬤嬤嘆口氣,沒在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