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羿說，“你去把他叫醒啊，chase說他是清醒的，你只要去叫他，他一定會醒來。”
“那醒來之後呢？”
程羿愣住，醒來之後怎麼辦？他沒想過，他就想讓霍垣醒過來，還有一堆工作沒處理呢。
“就……醒來再說？”
這話說的他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要他說，直接催眠江心多省事兒，非得折騰自己，那現在醒來，是往事循環，還是怎麼弄？
程羿清了清嗓子，訕訕道，“江小姐，要不然你忘了那些事吧，這樣你們都不用糾結了。”
江心看了程羿一眼，她扯了扯脣角，“那不如我直接當做什麼沒發生，和他重新開始，不是更好嗎？”
“算了，你先去把霍總叫醒吧。”程羿扶額道。
“他在哪裏？”
“我帶你去。”
來到房間，江心看到霍垣躺在椅子上，他穿着黑色的襯衫，雙手疊放在腹部，睡得安靜。
chase也轉頭看了她一眼，旋即起身走了過來。
他面帶微笑的朝江心伸出手，“江小姐你好。”
江心伸手和他握了一下，“你好。”
chase沉吟道：“江小姐和照片上一樣漂亮，難怪能讓霍總對您這樣癡情。”
江心扯了扯嘴角，不等她開口，chase又說，“不過除了漂亮，江小姐身上其他優秀的品質纔是吸引霍總的關鍵。”
“謝謝，請問我要怎麼叫醒他？”
chase道：“讓他聽到你說話，或許就醒了。”
“程羿說他是清醒的，難道我們現在說話他聽不見嗎？”
chase搖了搖頭，“我說的清醒，是他在夢裏清醒，而不是現實世界中清醒，我們現在說話，他聽不到。”
“什麼意思？”
“是不是聽起來很不可思議？江小姐做過夢嗎？就是那種你知道自己是在做夢，並且在夢裏擁有清醒的思考和記憶能力，這種夢叫做清醒夢。”
江心有些詫異，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昏迷的那兩個月，她也在夢裏沉浮了兩個月，只是那時候她不知道自己在做夢，也無法控制自己。
chase繼續道：“不過絕大多數人做這種夢的時候，當你開始控制自己，或者控制夢境發展的時候，基本上就從混沌中清醒了。
而且實際這還不是完全清醒的狀態，只是局部清新的狀態，和霍總這種完全清醒與自主沒有可比性。”
在這種夢裏，感覺和真實世界別無二致。
從某種角度來說，那就是精神意識創造出來的另一個平行時空，如果把這個東西研究透了，那絕對是在心理學領域裏、甚至是人類大腦探索方面有着里程碑的突破。
chase想到這裏，他不免有些激動，天知道他多想霍垣醒過來，和他探討探討這件具有超前醫學意義的事情。
“催眠師不是本身就可以控制夢境嗎？”江心不懂他在激動什麼。
chase搖了搖頭，“這是兩碼事，催眠師製造出來的夢境，是根據語言暗示和指令創造出來的。
被催眠的人只能看到催眠師給他製造的夢，或者說是幻想，本人在夢裏是無法自主的思考和行動的，夢的發展和結果也全都是由催眠師而決定。
江心愣了好一會兒，她點點頭，“明白了，所以我說話怎麼才能讓他聽見呢？”
“你的聲音，他會聽見的，畢竟他夢裏出現最多的聲音，就是你的聲音，只要你的聲音進入他的夢境，他就會清醒。”
江心好像聽懂了，又好像沒聽懂。
chase回頭看了眼霍垣，“那我就先出去了，江小姐看你的了。”
chase走出房間，江心在原地站了片刻，她緩緩靠近霍垣。
他就那麼毫無防備的躺在那裏，或許從決定沉溺夢中開始，他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她在他面前坐下，盯着他看了好久，張了幾次嘴，不知道怎麼開口說第一句話。
“霍垣，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過了會兒，見他沒動靜，她把視線移到別處，又道：“真不知道，你是在逃避，還是用這種方法在逼我。”
她說到這，垂下眸來，聲音小了很多，“你或許，真的盡力了，但你用這種方法給我的自由，並不是真正的自由，而是帶着枷鎖的流放。”
“你死了，把所有的痛苦都轉移到我身上，你真的是，連死都要死得這麼自私。”
“你那天想問我有沒有愛過你，如果，是在你訂婚之前問我，我一定會給你答案的。”
“可是……”
她側頭，目光落在他臉上，他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她脣瓣動了動，“我真羨慕你，可以不管不顧，做個自私的人，從來都不知道愧疚是什麼感覺。”
江心苦笑一聲，她看向外面陰沉的天空，像是喃喃自語般，“不知道，夢裏的我，是什麼樣的。”
“有沒有，對你說出那三個字。”
如果可以，她也想像霍垣一樣，造個屬於自己的，美好的世界，然後永遠都不要再醒來。
雖然逃避可恥，但確實能讓人開心。
江心輕嘆了一聲，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能讓他醒來，想着他聽不見，就胡言亂語說了一堆。
或許夢裏的那個她比現在的她好，可以給他想要的一切，能讓他真正的開心。
所以現實中的她，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換做她，她也是不願意醒來的。
江心轉過頭，卻忽然對上一雙深邃的眸子，江心愣了愣。
“你……什麼時候醒的？”
霍垣還是以原來的姿勢躺在椅子上，只是偏了偏頭，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在你說我自私的時候。”
江心心跳漏了一拍，所以她後面說的那些他都聽見了？
“你……”
“夢裏的你愛笑，天真又可愛，她毫無保留的愛着我，我想要的樣子她全都有。”
江心垂下眼眸，聽起來確實比她好。
“可再好，也終究不是真正的你，她代表的只是我的思想，而不是你的真實情感，所以……”
霍垣從椅子上坐起來，他伸出手指，輕輕落在她臉上，“我還沒有自戀到對自己說我愛你。”
“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想聽你親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