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怔在原地久久沒有回神,她的心臟那處也因爲這一滴溼潤,而被狠狠的揪住。

    難怪他走得那麼快。

    若是以往,他一般都是看着自己進去之後,纔會離開的。

    今天卻……

    阮棠回到房間,躺在牀上,一整晚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一直到下半夜,才抗不住睏意,睡着了。

    不過天才亮,塔娜便來找她了。

    “我聽小玉說你回來了。”塔娜直接蹦到她牀上,在她身邊躺下。

    這些時日,塔娜已經慢慢地恢復以前的性子了。

    她側起身子,看着阮棠,當發現阮棠眼下的青黑時,露出了曖昧的一笑:“姐姐,昨晚是不是殿下不在,你睡不着?”

    阮棠和楚穆,這段時間在她的眼裏看來,就是恩愛中的小情侶,如膠似漆。

    她還以爲阮棠會在王府住下了呢,正想着今天去王府找她,沒想到卻回來了。

    但阮棠面對她的調侃,卻興致不高。

    塔娜很快便發現她的不對勁了。

    “你和殿下吵架了?”

    阮棠搖頭,他們那樣不算吵架吧,應該是她把他惹哭了。

    一個大男人,一個流血都不流淚的男子,卻因爲她,落了淚。

    她內疚,不知所措了一個晚上。

    “塔娜,如果我要給殿下送個禮物,你覺得送什麼合適?”

    “送禮物?”塔娜沉思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搖搖頭,“我也沒有給男人送過禮物。”

    但過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

    “姐姐,我知道送什麼了。”

    “什麼?”

    “香包或者腰帶,以前阿孃就是給阿爹送這些的,每逢爹爹的生辰或者什麼節日,阿孃便會做這些送給爹爹的。”

    她的印象中,阿孃給阿爹的禮物,都是阿孃親手做的。

    阿孃沒嫁給她爹爹的時候,是家裏的千金小姐,但她孃親的性格直爽,一時都不拘於內室裏,嫁給爹爹後,便跟着一起四海遊歷,行醫救人。

    她爹孃都是心善的人,她聽說,爹爹也是出生勳貴世家的,只是爹爹不喜名利,加上家中家族喜歡暗鬥,爹爹不喜歡,便偷偷離家,之後沒有再回去過了。

    遇到她孃親的時候,兩人一見鍾情,但她阿孃要嫁給他的時候,他沒同意。

    因爲他不想她阿孃跟着他喫苦,可她阿孃卻堅決要嫁給他。

    她外祖父雖是商賈出身,但性情溫和,對她爹爹也是喜愛有加,所以對她阿孃要嫁給她阿爹,並沒有過多阻攔。

    兩人很快便成親了。

    成親之後,她阿孃便將所有嫁妝都換成了銀錢帶在身上,跟着她阿爹四處遊醫。

    而她孃的嫁妝,大部分都用於去救助一些難民,還有孤兒寡母了。

    兩人之後的日子雖然過得清苦,卻也很幸福。

    一直到生了她之後,他們纔在西北那裏尋了那個小村莊,安家定居了下來。

    之後的日子,她爹孃更是恩愛有加。

    她阿孃會給她阿爹繡荷包,繡腰帶,她阿爹也會給她阿孃做一些手工木頭玩意,比如簪子,手串之類的。

    日子雖不富裕,也很平淡,但是她從小就沐浴在她爹孃的愛意中長大的。

    但現在,她阿爹阿孃都沒了。

    塔娜眸中閃過一絲失落和哀傷,但很快便斂去,重新揚起笑臉看着阮棠。

    但阮棠卻緊蹙着眉眼,“我不會刺繡。”

    別說刺繡了,她針都拿不好。

    “我會,我可以教你。”

    她阿孃的繡技一絕,她雖只學到她的一半,但教阮棠繡個荷包腰帶什麼的,那也綽綽有餘了。

    “我能學會嗎?”

    別的也許說不準,但是這刺繡,她是覺得她可能真的學不會。

    以前春晗也要教她,但她看了她繡了一下就放棄了。

    看似簡單,但裏面的門門道道還挺多,什麼平針、墊繡、蹙金、滾針……她一竅不通。

    “肯定能。”

    她們雖是表兄妹,但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天分多少都會帶點的。

    可塔娜卻是高估了阮棠。

    她教了半天,阮棠那針法卻還是七扭八歪,別說繡花,走針都是問題。

    塔娜都想放棄了,阮棠卻倔強了起來。

    “我就不信,我還繡不出一朵花來了。”

    阮棠一旦倔起來,就會牟足勁兒去做一件事。

    繡了一整天終於給她繡出一朵奇醜無比的小紅花。

    雖不入眼,但到底是繡出來了。

    “醜是醜點,起碼繡出來了,姐姐,再加油繡幾天,肯定是能繡出一副鴛鴦戲水的。”

    鴛鴦戲水?阮棠頭疼不已。

    只怕她到時繡出來的不是鴛鴦戲水,而是野鴨游水,可能還更糟糕,鴨子的模樣可能都未必能看得出來。

    塔娜是高估了她。

    但阮棠也不是個喜歡中途放棄的人,不管怎樣,先繡再說,她是相信熟能生巧的。

    雖然不及別人繡出來那麼好看,起碼是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誠意是滿滿的。

    阮棠窩在房裏,幾天幾夜都沒有出過門。

    終於在一個晚上,將她要繡的東西給繡好了。

    塔娜拿着她繡好的布帛看了半天,“姐姐,你這繡的是什麼?”

    阮棠累得癱在了牀上,懶洋洋地回答道:“心形花天鵝啊,看不出來嗎?”

    她是想了很久,纔想到這個的,就是兩隻天鵝面對面,胃貼胃,嘴對嘴,形成一個心形,很浪漫的一副圖。

    這還是她前世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個照片,她可是憑藉印象將它們畫了下來,才繡出來的。

    不過照片上的天鵝是白色的。

    她覺得白色太單調了,所以加了幾種顏色,最後就乾脆繡成五顏六色的,特別又好看。

    “不是說繡鴛鴦嗎?怎麼繡這……花天鵝?”

    “鴛鴦有什麼好看的,大家都繡,沒新意,我這個更好。”

    “呵呵……”塔娜不敢恭維地笑了兩聲。

    她承認鴛鴦確實沒有什麼新意,可她這兩隻醜天鵝也太醜了吧?

    但塔娜不敢說醜,畢竟是她熬了幾天才繡出來的,誠意是滿滿的,想來殿下也是喜歡的。

    “那你是打算做成香包還是腰帶?”

    “腰帶吧,香包太小了,我這圖案有點大,要是做個大香包,他掛着也不大好看。”

    她都不敢想象,若是楚穆腰間掛個大香包,會是一種什麼大奇葩形象。

    所以還是腰帶好點,腰帶可以做寬些,也能放得下這個圖案。

    但塔娜只是捂着嘴笑了下。

    腰帶,好似也不好看,這麼醜的一對天鵝,還是花花綠綠的,盤在腰間,也很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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