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教訓一個不知好歹的護工保姆,不勞您出手。”
他冰着臉掐住蘇軟的脖子,大力將人提起抵到對面牆上。
蘇軟被撞得腦袋嗡地一響,她腳踩不到地面,雙手本能用力扒着傅霆深的手腕,男人像是要將她硬生生掐死一般,力氣大得她透不過氣來。
“想娟子活,就別反抗。”
傅霆深刻意壓低的嗓音在蘇軟耳畔落下。
蘇軟大腦缺氧,耳鳴得厲害,根本聽不清傅霆深到底說了什麼,她眼前一陣陣發暈,扒在傅霆深胳膊上的手緩緩垂下。
看起來就像是被掐得失去了知覺一樣。
傅霆深眼神發暗,他緩緩鬆手,蘇軟的身體順着牆面無力跌落。
她捂着胸口猛吸幾口氣,開始劇烈咳嗽。
傅霆深不等蘇軟緩過來,提起她的衣領拖行着甩到盛欣然面前,厲聲。
“道歉!”
蘇軟想站起身來,傅霆深一腳踹向她的膝蓋。
蘇軟跪倒在地,紅着眼睛狠狠瞪向傅霆深。
傅霆深冷冷地看着她,薄脣輕啓,再度下令。
“道歉。”
蘇軟倔強地昂着頭,纏在脖子上的繃帶滲出斑斑血跡。
傅霆深俯下身來,大力抓住蘇軟的頭髮,盯着那雙桀驁不馴的漆黑眸子,輕輕的,緩緩的,不帶任何感情的,吐出兩個字。
“娟子。”
蘇軟眸底微顫,認輸般閉上眼。
女人絕望頹敗的神情刺得傅霆深心臟針扎一樣疼,他甩開蘇軟,沒有搭理嬌聲喊他的盛欣然,面無表情地走到窗戶前,負手而立,背對一切。
彷彿看不見,就可以當作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蘇軟垂着腦袋跪趴在地上。
脖子上的傷口開裂,滋滋啦啦地疼,直往心口裏鑽。
可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疼到麻木了,這點兒疼痛算什麼?
比起娟子的一條命,低個頭,道個歉,又算什麼?
她緩緩爬起,保持着跪坐的姿勢,理了理散亂的發,暗啞的聲音平靜得不像是自己的。
“對不起,盛小姐,我錯了。”
盛欣然正因爲傅霆深不搭理她生氣,又不好發作出來,嬌柔造作地哼了一聲,別過頭去。
“錯哪兒了?”
盛父站在一旁,冷硬開口。
蘇軟默然地想着,是啊,錯哪兒了呢?
她安靜地跪坐在地上,把發散出去的思緒一縷縷收回來,終於尋找到了錯誤的根源。
“我錯不該愛上傅總,更不該以爲三年的陪伴,能替代盛小姐在傅總心中的地位……”
傅霆深的手指顫顫,用力抓住窗臺。
盛欣然撇嘴,“誰問你這個了。”
盛父提醒蘇軟,“不用扯這麼多,就說昨天的事情。”
蘇軟情緒平緩許多,淡淡地說:“昨天的事,也是我的錯。我不該擅自回去拿東西,更不該在盛小姐想要幫我清理舊物的時候阻攔。盛小姐懷有身孕,是傅總未來的太太,是我冒犯了。”
她突然覺得顛倒是非,自己給自己潑髒水,也不是那麼難。
“千錯萬錯我的錯,盛小姐,對不起,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盛欣然不高興。
“蘇軟姐說的什麼話,什麼叫我幫你清理舊物,我可沒亂動你的東西,不要在這裏胡亂攀咬。”
盛父在一旁應聲。
“既然認錯,就誠誠懇懇認認真真地道歉。欣然是我唯一的女兒,從小到大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怎麼可能會亂動你的東西?”
“是,我記錯了。”蘇軟平靜地接納一切指控,“盛小姐不要生氣,不要爲了不值得的人氣傷身子。”
蘇軟越是順從,盛欣然反而越不痛快。
她絞緊手指頭,眼眶微紅,眼淚嘩啦啦地開始掉。
盛父連忙哄:“寶貝女兒,怎麼又哭了?有什麼委屈你就說,霆深在這兒,爸爸也在這兒,一定給你做主!”
傅霆深轉過身來,將哭哭啼啼不停的盛欣然抱進懷中。
“好了好了,不哭了,哭成花貓兒不好看了……”
盛欣然擦着眼淚,哽咽着說:“蘇軟姐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好像是我仗着懷孕逼她道歉似的。誰動過她的東西了,平白無故地往人頭上潑髒水,嗚嗚嗚……”
傅霆深掃了眼跪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蘇軟,嘆口氣,柔聲問:“那你想怎麼辦?”
盛欣然推開傅霆深,眼圈紅紅的。
“什麼叫我想怎麼辦!霆深哥哥,不是我得理不饒人,我長這麼大……沒受過這種委屈……嗚嗚……”
盛父拍桌子,厲聲道:“那就讓蘇軟拿出證據來!動了她什麼了不得的東西,要在道歉認錯的時候特意提出來。沒有證據,就得公開道歉!”
“誰說沒有證據!”
清脆有力的女聲突然響起。
蘇軟心中一緊,猛地看向病房門口。
娟子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氣呼呼衝進來,攙扶起蘇軟。
蘇軟抓住娟子的胳膊上下打量,見人面色紅潤,心知溺水沒落下什麼大礙,不由得鬆口氣。
她拉着娟子手往外推。
“這裏沒你什麼事,回去。”
娟子咬着嘴脣,“阿軟姐,你別哄我了,我在外面都聽見了!”
她把蘇軟護到自己身後,衝着盛欣然直接開火。
“頂撞了盛小姐的人是我!盛小姐無緣無故的要扔阿軟姐的衣服,我攔她,不聽她的話,盛小姐要我下跪道歉,我也不肯,這才惹怒了盛小姐。”
娟子話音清亮,邏輯清晰,倒豆子似的噼裏啪啦往外砸,不給任何人插嘴的機會。
“盛小姐因爲這點兒芝麻綠豆大的事氣到把阿軟姐母親的遺物衝進馬桶,還氣到差點兒溺死我,根本沒有人碰到她!哼,誰知道盛小姐是不是因爲氣量太小才氣到流產!”
“如果真要找人道歉,也該是我來道歉,跟阿軟姐沒什麼關係!”
盛欣然深呼吸幾口氣,恨不能衝上去撕爛娟子的嘴。
她還得在傅霆深面前裝柔弱,張張嘴就要喊霆深哥哥,娟子啪地一下拍了個優盤在桌子上,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不過,道歉之前,不如先看看這個!”
傅霆深攬着盛欣然坐在牀邊,淡淡地掃了眼優盤,“裏面是什麼。”
娟子冷哼一聲,大聲說。
“監控錄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