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所以……”秦風乾咳一聲,“阿軟姐,傅總心裏還是有你的,他也有他的難處……”
蘇軟輕笑一聲,沒說話。
她接過秦風翻得底兒朝天的花盆,將混在泥土裏的枯葉分出來,然後把倒出來的土裝回去。
秦風抓抓腦袋,小聲問娟子,“阿軟姐那個笑,是啥意思啊?贊同我的意思嗎?”
娟子翻給秦風兩個大白眼,聲音鈴鐺似的格外清脆。
“見過爲了不讓朋友衝動,苦口婆心勸的,也見過爲了保護人,二十四小時陪着守着的。”
“就是沒見過,一句話不說就把人關起來,然後自己十天半個月不見人影的!”
秦風:“……”
雖然娟子陰陽怪氣他的老闆,可他覺得娟子說得好對是怎麼回事?
娟子幫着蘇軟把花草栽回盆裏。
她像是蘇軟的代言人,上嘴皮碰着下嘴皮,把蘇軟心裏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傅總要真是爲阿軟姐好,你讓他自己來說呀。明明是他做的事情太過分,現在倒好,裝得跟受害者一樣,還讓阿軟姐去諒解他理解他。”
娟子兩手叉腰。
“他當自己是誰啊,阿軟姐這麼好的人,他不珍惜,有的是人搶呢!”
“是嗎?”
傅霆深沉啞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娟子,你不如說說,都有誰在搶你的阿軟姐。”
蘇軟伺弄花草的動作一頓。
娟子下意識捂住嘴巴。
秦風直接擋在了娟子身前。
“傅總,娟子瞎說的,這幾天我一直都跟着她,她沒跟除了聶大夫以外的任何男人有過接觸。”
傅霆深冷冷地掃了眼秦風,“問你了嗎?”
秦風撓頭,難得沒聽傅霆深的話,“傅總,娟子年齡小,嘴巴快,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傅霆深拉開椅子,坐到蘇軟對面。
他不客氣地給自己盛了碗米飯,夾口娟母親手做的菜放進嘴裏,頗不在意地說。
“還沒在一起呢,就這麼護着,以後真在一起了,有你喊苦的時候。”
此言一出,秦風臉上立即跟燒乾了的鍋似的變得通紅,就差腦門子冒熱氣了。
娟子沒聽明白,戳了下秦風腰窩,小聲問:“傅總啥意思?”
秦風腦門子開始呼呼冒熱氣。
蘇軟將伺弄好的花草擺到一旁,對娟子說:“娟子,你跟秦風先回去。”
“好。”
娟子應着,扯了下秦風的衣角,小聲說:“走啦。”
秦風沒聽見一樣,還站在原地表演腦袋開鍋。
娟子乾脆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拉。
手打滑,沒抓住,兩人直接手牽手。
娟子沒當回事,另一隻手也抓上來,兩手抱着秦風的手腕往外拽。
轟地一下,秦風本就不怎麼夠用的腦子徹底炸了。
“走啦!”
“哈……好……”
秦風似笑非笑似懂非懂地懵懵應着,兩條腿不由自主地跟着娟子走出去。
等人都走了,傅霆深說:“看來秦風真的栽在娟子手上了。”
氣氛一時間尷尬起來。
傅霆深放下筷子,從懷中掏出一個方正的紅絨首飾盒,推到蘇軟面前。
“生日快樂。”
蘇軟神色微動,她竟忘了自己的生日。
往年,都是她記得清清楚楚,早半個月耳提面命地暗示傅霆深,她生日快到了。
更沒想到,傅霆深會記得她生日。
不過,記得又怎樣呢?
“被關得太久了,都忘了今天是我生日了。”
蘇軟淡淡地說,沒有去接傅霆深送過來的禮物。
傅霆深凝視着她,“不打開看看嗎?”
蘇軟覺得傅霆深有點兒好笑。
兩個人關係都這樣了,他竟然覺得她還會收下他的禮物。
她的神情依舊很漠然。
“收下它,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傅霆深隨意扯了張紙巾擦擦嘴,幽深眼眸望向蘇軟。
“不收下,你會後悔一輩子。”
蘇軟差點兒笑出聲。
她突然很好奇,到底是什麼禮物會讓傅霆深這麼有自信。
纖長細指抓過首飾盒,蘇軟隨意翻開蓋子,頓時愣住。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靜靜躺在首飾盒裏的燙金懷錶。
竟然是母親的遺物!
懷錶上的每一條花紋她都牢記在心,是能閉着眼畫出來的程度,做不了假。
“懷錶內部進了水,零件換了不少。伯母的照片受損比較嚴重,修復也花費不少時間,好在趕在今天前修復好了。”
傅霆深脣角難得展露幾分笑意。
“打開看看。”
蘇軟指尖輕顫幾下,搓開懷錶蓋。
母親端莊典雅的照片還貼在表蓋內側,修復工作做得很好,與以前沒什麼區別。
傅霆深說:“我擅自做主,在伯母照片上加了一層防水膜,這樣以後就不怕水了,還——”
“爲什麼?”
蘇軟握緊懷錶,顫聲打斷傅霆深。
傅霆深脣角依舊勾勒着淺淡的笑意,沒聽懂似的問:“什麼爲什麼?”
蘇軟看着一臉裝傻,好似這段時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的傅霆深,不由得仰面深吸一口氣。
她猛地站起身,雙手用力撐住桌子,像是這樣才能站穩一樣。
“傅霆深,爲什麼你總是要在把人傷得徹徹底底之後再回頭做這些無用功?”
蘇軟無法理解的看着臉色逐漸冷凝的傅霆深,語氣越發咄咄逼人。
“把人翻來覆去的折騰,看着兩個女人爲了你爭風喫醋,很好玩,很爽是嗎?”
傅霆深眯起眼睛,彎着的脣角抿直。
他翹起腿來,雙手交疊搭在膝蓋上,慵懶地往椅背上一靠,狀似毫不在意蘇軟剛纔的說辭一樣。
“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把懷錶找回來,是給你答應出國陪老爺子的獎勵,沒有任何你剛纔幻想的事情存在。”
蘇軟盯着傅霆深,輕輕嗤笑一聲。
“傅霆深,你知道嗎?你故作鎮定的樣子真的很好笑。”
傅霆深緊繃的咬肌猙獰抽動幾下,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