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孽愛囚情,孕後她絕處逢生 >第92章 她想的男人不是他
    茶香四溢的茶室裏靜悄悄的。

    文飛白給傅霆深把完脈,便示意他在臨時拼搭起的矮牀上躺好。

    他將隨身攜帶的鍼灸包攤開,保養極好的手指在一根根閃着銀光的細針前掠過,選了一枚細長的銀針出來,消完毒後,看了守在一旁的蘇軟一眼。

    蘇軟心領神會,立即將提前燒好的小炭爐端到文飛白身旁。

    文飛白滿意的點點頭。

    蘇軟沒跟過他,卻能在瞬間明白他是要做火針,孺子可教也。

    文飛白手法嫺熟的將火針刺入傅霆深的頭部,然後問。

    “這裏是什麼穴位?”

    “百會穴。百會穴是調節腦功能的重要穴位,對治療恐慌,失眠,健忘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

    蘇軟熟練應答。

    文飛白點點頭,他在傅霆深頭部連着紮了幾針,每一針都要問蘇軟,此處是什麼穴位,刺激該處穴道的作用,偶爾還會問幾個刁鑽的問題。

    蘇軟應答如流。

    文飛白十分滿意。

    傅霆深在矮牀上閉眼躺着,聽到蘇軟對文老的提問不驚不擾,對答如流,不由得露出幾分得意,朝着蘇軟的方向豎起大拇指。

    蘇軟:“……”

    文飛白看到了,淡淡的掃了蘇軟一眼。

    “這些是一個國醫生應該具備的常識。”

    蘇軟連忙應聲,“文老說的是。”

    然後無奈的瞪了傅霆深一眼。

    傅霆深閉着眼睛,完全看不到,依舊時不時豎個大拇哥。

    蘇軟只能在傅霆深再次豎拇指的時候一把掐在傅霆深大腿上。

    傅霆深冷不丁倒抽一口涼氣。

    文飛白手裏的針還沒紮下去呢,他皺皺眉頭。

    “疼?”

    傅霆深挪挪大腿。

    “沒有。”

    文飛白把針遞給蘇軟。

    “你來。”

    蘇軟猶疑接過針。

    雖說鍼灸也是國醫生的基本功,但文老在這兒,她來豈不是班門弄斧?

    文飛白看着她,“作爲一名醫生,只有理論紮實是不夠的。”

    蘇軟立即端正了態度,按着文飛白的要求依次將針刺入足三裏穴、涌泉穴等穴位,並主動說出刺激該穴位的作用。

    文飛白很是滿意,他刻意看了眼多少有些緊張,頭上冒出細密汗水的蘇軟,然後道。

    “接下來是囟會穴和人中穴。”

    蘇軟手下一頓。

    文飛白麪露不滿。

    “怎麼?找不到穴位在哪兒?”

    蘇軟針尖落在傅霆深髮際正中直上兩寸的位置,猶豫再三,還是在落針前開口。

    “文老,囟會穴搭配人中穴,是治療中風昏迷和癲癇的,應該不用刺激這兩個穴位。”

    文飛白輕哼一聲。

    “你既然知道囟會穴搭配人中穴,是治療中風昏迷和癲癇的,難道不知囟會穴與百會穴相搭,可以治療頭疼多眠?”

    蘇軟掃了眼傅霆深眼下淡淡的烏青。

    雖然傅霆深病歷和診斷報告上沒有寫他失眠的事情,但看面色,傅霆深這兩天是肯定沒睡好。

    她放下針,捏住傅霆深的手腕細細把了下脈。

    傅霆深的脈象緊繃,像是一根快要打滿氣的空心橡膠管,是明顯的強弦脈。

    “文老,病人雙關脈獨大且弦亢,左關脈伴滑,心火亢盛,是失眠多夢的症狀,不需要刺激囟會穴。”

    文飛白惱了,吹鬍子瞪眼。

    “你是在質疑我的診斷?!”

    蘇軟握緊手指,再次對傅霆深的脈象做了判斷,然後深吸一口氣。

    “文老,對不起,我不能給他施針。”

    文飛白忽的哈哈大笑起來。

    “好呀,好呀,師以質疑,友以析疑,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他捋着鬍鬚點點頭。

    “去外面等着吧,半個小時後再進來。”

    蘇軟呆愣愣的,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文老剛纔是在試探她。

    她原本就覺得在文老眼皮子底下給傅霆深施針比上學時的多方會考還緊張,這會兒後背上更是滲出許多汗來,幾乎要將衣服溼透。

    看樣子,她是過關了。

    蘇軟放下針,走出茶室,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室外清新自由的空氣。

    原本一直沉穩鎮定的心臟飛快跳動起來,擂鼓一樣震得耳膜嗡嗡直響。

    蘇軟手指撫在胸口。

    她一直是這樣,遇到事情的時候頭腦冷靜,等事情過去了,反而會緊張後怕心跳加速。

    就像是當初從傅霆深手裏逃出來,遇到顧澤安一樣。

    想到顧澤安,蘇軟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沒想到顧澤安會喜歡自己,更沒想到自己會一時間把這種心跳加速與喜歡一個人的感覺混淆,以至於給了顧澤安希望,現在又要親手斬斷這個希望。

    沒有人比她更能明白深深眷念一個人多年不忘的心情了,她不忍心,更害怕顧澤安會像三年前一樣徹底消失。

    明明是自己的錯,卻要傷害另外一個一心一意對自己好的人,蘇軟突然間覺得,自己或許比傅霆深強不了多少。

    手機嗡嗡震動起來,是蘇靳打來的電話。

    “軟軟,林院的車壞了,我送他去機場。你那邊完事了嗎?”

    “文老還在給傅霆深施針,可能還要等一會兒。”

    “我在茶樓旁邊的酒店預訂了一桌酒席,等文老施完針,你問一問,看看文老要不要留下用餐。如果不需要,我已經讓接待部安排好了,會安排車輛送文老,你直接跟接待部經理聯繫。”

    蘇靳將接待部的聯繫方式發給蘇軟,蘇軟存下來號碼之後,主動給對方打了個電話,細細問了問準備的各類事項,以免文老問起來自己一問三不知。

    掛斷電話,蘇軟滑動幾下通訊錄,手指不由得落在顧澤安的名字上,神情有些落寞。

    傅霆深從茶室出來時,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幅景象。

    蘇軟逆着光依坐在長椅上,往日裏披在肩頭的長髮挽成髮髻墜在腦後,頭微微低垂着,神情有些萎靡不振,似乎在被什麼憂傷愁苦的事情困擾。

    他忍不住朝她走過去,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眸光落在蘇軟握在掌心裏的手機上。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澤安哥三個字。

    傅霆深眼前頓時一陣暈眩,耳畔嗡得響起一陣刺耳的長鳴,他扶住門框,再次望向蘇軟的時候,眼前的景象變了。

    沒有開燈的臥室裏,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從夢中驚醒。

    月光如霜,將臥室照得一片雪亮。

    蘇軟側倚在牀頭,肩頭鬆鬆垮垮的披着外套,頭微微低垂着,如夜色般低沉的琉璃眼睛看着手機,流淌着濃濃的眷戀與思念。

    她沒有發現他醒了。

    傅霆深覺得自己與那個身影重疊在了一起。

    藉着月光,他清楚的看到手機屏幕上是一張照片。

    一個穿着白色襯衫有着漂亮的墨藍眼睛的黑髮男人。

    尖嘯的長鳴幾乎要刺穿耳膜,傅霆深捂住劇烈疼痛快要裂開的腦袋用力甩了幾下。

    “傅霆深,傅霆深!你怎麼了?!”

    他眼睛發紅的看向朝着自己走過來,一臉關心的蘇軟。

    蘇軟的身影與腦海裏的景象隱隱約約重疊。

    蘇軟走過來,將一個精心包裝好的禮盒送到那個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面前。

    她笑得那樣甜美。

    與他一模一樣的身影接過了禮盒,隨意打開。

    禮盒裏躺着一件白色襯衫。

    傅霆深感知到了那個身影巨大的憤怒,他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會做出什麼。

    他瘋狂的制止着過去的自己,不要,不要!

    白色襯衫被粗暴扯出,摔砸一樣扔到蘇軟身上。

    他聽到了那個身影壓抑着怒氣的低吼。

    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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