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的時候,蘇靳終於回來了。
蘇軟匆匆迎上去,正要問蘇靳去哪兒了,瞧見跟在蘇靳身後的顧染染,微微一愣。
顧澤安說顧染染一夜沒回家,原來是跟大哥在一起嗎?
不等她開口問什麼,顧染染打着哈欠走過來,疲憊不堪地往蘇軟肩頭一靠。
“染染,借你臥室睡個覺,困死我了。”
蘇靳臉色也不是很好,他目光復雜地看了眼顧染染,然後對蘇軟說:“軟軟,你先帶……顧染染去休息。”
“……好……”
蘇軟猶疑的目光在大哥和掛在自己身上的閨蜜之間掃了個來回,然後帶着顧染染去了自己臥室。
”染染,你怎麼會和我大哥在一起呀?”
蘇軟一邊幫閨蜜拿睡衣一邊問。
沒人回答她。
蘇軟轉頭,只見顧染染卷着毯子把自己裹成一個大長條趴在枕頭上,已經打起了鼾。
她看起來是真的累壞了,衣服也不脫。
蘇軟想幫顧染染把衣服換下來,扒拉半天也沒把毯子扒開,只好把睡衣放到牀邊,躡手躡腳走出臥室。
她立即給親自排查機場附近監控的父親去了電話,又給顧澤安發去信息,告訴他顧染染來她這兒了,省得他無頭蒼蠅一樣在外面找。
然後下樓。
蘇靳還在客廳坐着。
蘇靳腦子裏一片亂糟糟的。
他想起不僅救了自己,還捨身幫自己解了藥性的顧染染,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不由得攥緊。
雖然他一直沒有找對象結婚的打算,但自幼接受的教育告訴他,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能傷害別人後逃避躲事。
所以,他清醒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向顧染染許諾,一定會對她負責,連幾時提親何時訂婚結婚要不要孩子要幾個孩子孩子跟誰姓都想好了。
結果顧染染一句各取所需不必在意讓他所有的打算胎死腹中。
還說什麼自己不在排卵期,不用擔心懷孕,還誇他器大活好,有需求的話可以常約。
這都什麼跟什麼!
要不是看到牀單上那一小塊紅色痕跡,他差點兒以爲顧染染在國外學壞了。
是,他的思想比較傳統,但不至於頑固守舊到冥頑不化。
畢竟在商場上混跡多年,見過不少放得開玩得花的男人女人。
可那是顧染染呀。
小妹的閨蜜,好友的妹妹。
顧澤安幫忙救回了軟軟,他倒好,轉頭睡了他妹妹。
不行,不能就這麼由着顧染染。
就算不能負這個責,也不能讓她從這件事上走上歪路,真爲了需求什麼男人都睡。
蘇靳想事情想得出神,沒注意到蘇軟靠近。
蘇軟瞧着向來敏銳的大哥竟然沒聽到她靠近的聲音,越發覺得,昨天夜裏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小聲喊他:“大哥。”
蘇靳搭在杯子上的手指彈動幾下,回過神來,看向坐在身側的小妹。
“軟軟,怎麼了?”
“你昨天去做什麼了?怎麼一晚上沒回來,還和染染在一起……”
蘇靳眸光微滯,他往樓上小妹臥室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沉聲開口。
“昨天我被人算計了。”
蘇軟心中一慌,連忙問:“有沒有受傷?要不要報警?”
她拉着蘇靳起身,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又要幫他把脈。
“不用擔心,我沒事。”
蘇靳把手抽回來,怕醫術高超的小妹通過脈象看出點兒什麼來。
他猶豫了一下,補充道。
“染染應該……也沒什麼大礙。”
“應該?”
蘇軟想起顧染染累壞了的樣子,慌忙問。
“大哥,你們是不是打架了?”
蘇靳點頭。
“打了。”
說完,覺得話有歧義,補充一句。
“跟別人打的。”
補充完,又沉默了。
蘇軟着急死了。
“大哥,不要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昨天晚上到底怎麼了?”
昨天下午他送林院去機場後,回湖心島接蘇軟的路上,車子突然爆了胎,不小心撞到一位過馬路的老人家。
他匆忙去扶老人家的時候,被對方迎面噴了麻藥,不省人事。
等醒過來,人被綁在一張牀上,牀上還躺着一個昏迷不醒的女人。
蘇軟聽到這裏,不由得咽口唾沫,小聲問:“不會是染染吧?”
蘇靳想起來昨晚一夜的荒唐,嘆了口氣,然後搖搖頭:“不是。”
蘇軟覺得自家大哥這聲嘆息有點兒怪怪的,又說不上來哪裏怪,只能問:“不是染染,那你們昨晚怎麼會在一起?”
蘇靳答應顧染染不能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說出去,只能說:“是顧染染及時趕到,把我救了出來。”
“那麼巧?”
“嗯。”
“染染救了你……那你們怎麼沒立即回來?”
“抓我的那些人一直在追我們。我的手機被收走,顧染染跟他們打鬥的時候,手機摔壞了,聯繫不上外面的人,也報不了警。”
“顧染染雖然身手不錯,但他們有槍,不能硬碰硬,我們只能先躲起來。”
聽到對方有槍,蘇軟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想到傅霆深。
當初傅霆深就是用槍逼退的顧澤安。
蘇軟問:“大哥,你知道算計你的人是誰嗎?”
蘇靳聞言眸色一沉。
“我不確定是誰在算計我,但是顧染染認得那個躺在我身邊的女人。”
“是誰?”
“花冉。”
蘇軟登時從沙發上站起來。
花冉!
她記得顧染染說過,傅霆深跟花冉有一腿。
他跟盛欣然訂婚都不忘把花冉帶上,把盛欣然氣得不輕,這事鬧得人盡皆知。
大哥遭人算計,躺到花冉的牀上,想也知道如果不是顧染染救了大哥,大哥會跟花冉發生什麼。
如果傅霆深沒失憶,他現在的心頭好可是花冉。
以傅霆深瘋狂的佔有慾,一定不會放過染指他女人的人。
到時候肯定會瘋狂報復大哥。
算計大哥的人想要傅家和蘇家打起來!
那對方爲了什麼?
蘇軟心亂如麻,連忙問:“大哥,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蘇靳搖搖頭。
“咱們家的業務多以文旅爲主,加上父親還有祖父在政界的影響力,競爭對手很少。就算有,也不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既然不是大哥這邊得罪了人,那問題就出在了傅霆深那邊。
“我問一下傅霆深。”
蘇軟說着拿出手機給傅霆深打電話。
電話很快通了。
盛欣然懶洋洋的聲音傳來。
“阿軟姐,這麼早就和霆深哥哥打電話呀?霆深哥哥還沒醒呢。”
蘇軟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掛斷。
傅霆深頂着綠帽子還能跟盛欣然躺到一起去,是她小瞧了傅霆深的忍耐力。
蘇軟直接給焦松發去信息,讓他見到傅霆深之後,提醒他給自己回個電話。
焦松正在喫早餐,看到蘇軟的信息,立馬跟傅霆深聯繫。
傅霆深從衛生間出來,聽到手機鈴聲,快走幾步,將忘在牀櫃前的手機拿起來。
病牀上,盛欣然蜷縮着身體囈語幾句,斷斷續續喊着他的名字。
“霆深哥哥……不要走……”
傅霆深厭惡皺眉,拿起手機離開病房
“什麼事?”
“傅總,阿軟姐剛纔發來信息,說有事找你,讓你記得給她回個電話。”
回電話?
傅霆深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他掃了眼通話記錄。
焦松這通電話之前,沒有任何未接來電。
已接聽電話欄裏,也沒有蘇軟給他打電話的記錄。
盛欣然在裝睡!
她偷偷接聽了阿軟打給他的電話,還刪除了通話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