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深聽到小偷跑了,暗自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高薪聘請來的長跑越野冠軍,一般人追不上。
小偷沒有抓到,失主倒是都找到了。
全是來清月湖旅遊的旅客。
旅客們驚歎於清月湖景區公安局的行動效率,紛紛表示要給辦案的民警送錦旗。
搞得民警同志們反而不好意思了。
畢竟找回失物的是“趙丞”。
民警同志來找“趙丞”,說是失主們想要當面感謝他。
傅霆深故作謙虛的對警察同志說。
“這只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並不值得特別提及或公開。”
“我實在不想受到太多關注。”
“麻煩警察同志幫我擋一擋,拜託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那羣失主也是他找來的演員。
此時此刻真正的“趙丞”應該拿着他的錢在國外度假。
萬一他露了面,讓別人拍到,他可就徹底露餡了。
警察同志多次勸說,見“趙丞”態度堅定,只好代他收下旅客們的感激與好意。
這一下,“趙丞”在蘇軟心裏的評分又高了好幾分。
蘇軟打趣他。
“做好事不留名,這也是咱們國家的優良傳統美德,是不是呀,趙先生?”
明明是誇獎,奈何傅霆深心裏有鬼,總覺得這話在跟諷刺他似的。
蘇軟誇讚的這些品德,他是一樣也沒有。
全是演的。
沒有比這更讓人難受的了。
傅霆深心虛得厲害。
面上還要裝作沒事人。
笑道。
“見義勇爲也有賈小姐的一份。”
“要不,賈小姐出去跟大家見一面吧。”
蘇軟不以爲然。
“我就是動了動嘴皮子,功勞還是趙先生的。”
而且幾個專業保鏢圍追堵截,還讓小偷給跑了,這事說出來她都覺得丟人。
蘇軟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
傅霆深關心的問:“怎麼了?”
蘇軟聳聳肩。
”家裏人安排的保鏢,說是高薪聘來的賽級退役選手。”
“結果幾個人沒追上一個小偷,總覺得這錢是不是花得太冤枉了。”
傅霆深聽了後背直冒汗。
幸虧他找的是現役長短跑冠軍選手,爆發力和耐力都是頂尖的。
不然還真可能被蘇軟的保鏢按在地上摩擦。
這話當然不能用來安慰蘇軟。
他輕聲笑道:“那個小偷的爆發力、柔韌力非常強,反偵察意識也很好。”
“術業有專攻,不要說你的保鏢,警察同志們逐幀對監控進行了排查,不也沒抓到人。”
“不怪他們。”
蘇軟覺得自己再次被“趙丞”說服了。
她彎彎眼角。
“這麼說,我家的錢花得不虧?”
傅霆深認真思量着。
上次阿軟被綁架,這幾個保鏢被綁匪假扮的民警騙下車後,幾乎是瞬間意識到了不對,搶了路人的車火速追上去。
只比他晚了幾分鐘追到綁匪藏匿阿軟的廢舊廠房。
如果他當時沒跟蹤阿軟,以這羣保鏢的行動效率,阿軟應該也不會受到太大傷害。
他點點頭,非常肯定的說。
“不虧。”
還不忘誇誇蘇軟。
“賈小姐選人的眼光很好。”
蘇軟記得父親說過,趙丞開民航之前是開戰鬥機的。
能得到空軍飛行員的肯定,說明這幾個人還是有真本事的。
雖然這些人不是她選的。
可“趙丞”的話聽在耳朵裏,不知道怎麼,就是舒服。
蘇軟心情很好,開玩笑的說:“有趙先生給他們作保,這次就不罰他們了。”
傅霆深只知道阿軟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對他的屬下非常溫柔耐心,沒想到她還會有嚴厲治下的一面,好奇問。
“這個嘛……我想想。”
蘇軟還真認真想了起來。
她眨着黑珍珠似的眼睛,眼神中有一種無人能及的靈動與俏皮。
傅霆深靜靜注視着她。
撤掉防備的阿軟總是這樣天真爛漫,露出無害貓兒一樣的活潑與歡快,讓人着迷。
讓他忍不住想要把她抱進懷裏,永遠永遠不放手。
最好是抱回家,藏起來。
永遠只能他一個人看到這樣的阿軟。
傅霆深輕輕吸了口氣。
將心中強烈的想要擁抱蘇軟的衝動壓下去。
他現在是“趙丞”,要穩住人設。
不能把阿軟嚇跑。
只是想到阿軟這樣毫無防備的一面是露給別的男人看的,傅霆深心裏就像是打翻了醋缸一樣,酸澀難耐。
他瞥開目光,盡力保持着鎮定。
這時,蘇軟笑眯眯的說。
“找個長跑冠軍來訓練他們的耐力,再找個短跑冠軍來訓練他們爆發力,不及格的扣獎金。”
“趙先生覺得怎麼樣?”
傅霆深頓時一陣心虛。
他請來演小偷的就是世界級長短跑冠軍選手。
要不是蘇軟烏黑的眼睛亮得跟兩顆黑珍珠一樣,沒有表現出任何懷疑他的神色。
他都差點兒以爲自己的計劃被她看穿了。
傅霆深故作淡定。
“賈小姐不說這是懲罰的話,我可能會認爲這是獎勵。”
蘇軟眨眼,像是在問爲什麼。
傅霆深解釋:“你花錢請人,給他們培訓耐力和爆發力,這不是獎勵是什麼?”
蘇軟摸着下巴想了想。
“這話對也不對。”
經常給下屬安排學習機會,提升個人能力的傅大總裁揚揚眉毛。
“怎麼說?”
“對於只把保護我當作一份工作的人來說,工作之餘還要去應付培訓,如果成績不合格還要扣獎金,可不就是懲罰麼?”
傅霆深想起每次安排培訓總會聽到的一些異樣聲音,點點頭。
“有道理。”
“不過,如果他們沒有進取心,那賈小姐的錢,可就花虧了。”
“除非賈小姐善心大發,願意高薪養着他們。不然,高薪與進取心,是分不開的。”
蘇軟瞧着一臉認真的“趙丞”,笑道。
“趙先生這番話,不像是給航空公司打工的機長,倒像是自己開航空公司的。”
傅霆深:“……”
當老闆當習慣了,考慮問題時下意識總是從公司角度出發。
正想找個理由解釋,只聽蘇軟說。
“趙先生不愧是軍人出身,考慮什麼事情都從集體利益出發。”
“這算不算趙先生的優良美德呢?”
傅霆深瞧着蘇軟戲謔的眼神,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阿軟這是在打趣自己。
心裏的醋缸再次打翻。
她纔跟“趙丞”見了一面!
不僅放下了防備,跟他聊得這麼開心,還多次跟他開玩笑!
“趙丞”這種傻不拉幾的老好人人設在阿軟這裏就這麼喫香嗎?
酸楚和苦澀的感覺讓他幾乎無法自持。
傅霆深垂下眼眸,用無奈的苦笑遮掩住涌上心頭的痛楚。
“我承認,見義勇爲是我職業病發作。優良傳統美德這個梗,咱們就讓它過去吧。”
蘇軟忍不住笑彎眼睛。
她不得不承認,跟趙丞的相處很愉快。
她突然覺得,如果趙丞願意答應那份協議,她或許可以試着跟他合作。
不由得說道:“趙先生,我很期待這一個月,我們的相處。”
傅霆深心裏在下刀子雨,撕裂一樣疼。
他非常不情願的笑笑。
“我也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