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兩百五十二章 無遺策
    皇城前,靜如死寂。

    大皇子卿雲牧的心腹,急對大皇子低語:

    “大殿下,這個時候您可不能沉默不言,若大皇子妃之死不能當着百姓的面問個一清二楚,那您在百姓心裏,可就成了寵妾滅妻的負心漢。

    民心若不在,便陛下肯立大殿下爲太子,羣臣也會叩請陛下收回成命。”

    卿雲牧焉能不知其間的輕重?

    那下毒的輕歌,是卿雲禮帶進陵陽城的,雖在殿上,他在父皇面前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可他敢百分百確信,就是卿雲禮在害他。

    他不能聽之任之。

    卿雲牧上前一步,跪在高臺下。

    “父皇,兒臣無辜,害螢孃的分明是和范家有私仇的許輕歌,求父皇在此,爲兒臣洗清嫌疑。”

    “……”

    皇帝皺眉,恨不能立刻大罵卿雲牧是蠢貨,可衆目睽睽,他罵不得。

    “雲牧,你先退下。”

    “兒臣不退。”卿雲牧乾脆伏首,重重磕頭,“父皇若不能還兒臣一個公道,兒臣就跪在這裏不起來。”

    皇帝被氣到眼前一黑,轉頭對南宮文軒道:“把這孽障拖下去!”

    “是。”

    禁衛軍鎖住卿雲牧時,又有百姓高聲言:“我就說吧,大皇子妃定是被大殿下害死的!”

    “天哪,所以大殿下真是爲了太子之位弒殺結髮之妻?!這般歹毒的皇子,怎能繼承溱國大統?”

    頓覺驚懼的百姓紛紛叩首:“陛下,大殿下心性歹毒,不堪爲儲君,還請陛下冊立三殿下爲太

    子。”

    默默作壁上觀的卿雲禮渾身一震,他不敢置信地擡頭起,九尺高階上,皇帝看他的眼神,冷到極點。

    卿雲牧更是直接朝他開罵:“好你個卿雲禮,有本事你給我等着,只要我不死,早晚十倍奉還!”

    “……”

    卿雲禮簡直欲哭無淚。

    崔玉坤悄無聲息地靠到卿雲禮身後:

    “三殿下,臣知您不願爭儲君之位,可今日之情勢,您若什麼都不說,不止陛下會對殿下心生猜忌,大殿下更是會和殿下不死不休。”

    “崔尚書覺得我該如何是好?”

    “求陛下徹查。”

    城樓上,清妧喝完一盞雪芽玉露。

    “小女真真是糊塗,怎會覺得陛下是魔高一尺?以二殿下之能,便有神佛爲阻,怕都阻不住。”

    “無需神佛。”

    “什麼?”

    “若阿妧想攔我,一定能攔住。”

    “……”

    清妧羞惱地撇開頭,一點紅雲卻從她的耳垂升起,逐漸向臉頰四散,此情此景,樂得卿流景“咯咯”笑。

    崔玉坤見卿雲禮不動,心急催促:“三殿下,有些事能讓,有些事則不能讓,因爲一旦讓了,丟得恐是性命!

    您便是不爲自己考慮,也該爲三皇子妃,小世子們考量啊!”

    卿雲禮攏袖,上前兩步。

    “父皇,兒臣願以性命擔保,皇兄絕不可能弒殺皇嫂,還請父皇升堂問案,還皇兄一個公道!”

    “……”

    皇帝心裏的怒火,猶如一潰千里的堤穴。

    另一邊,卿雲牧掙脫開禁衛軍的禁

    錮,衝到卿雲禮身側跪定:“父皇,兒臣若害過範螢娘,不必父皇問罪,兒臣願立刻死在這裏。”

    皇帝眉目越發陰沉。

    就在這個時候,藏於百姓當中的那個聲音,再次高聲問道:“難道大皇子妃不是大殿下害死的?可不是大殿下,又能是誰?能叫陛下都不敢升堂問罪?”

    這個問題,頃刻間讓皇帝的臉色,變成烏雲密佈的暴雨天。

    比皇子更有權勢的存在,還能是誰?

    皇帝再也不作猶豫:“來人,傳大理寺卿伍硯書上前——”

    須臾,九尺高臺變公堂,皇帝坐在公堂後的帝座,伍硯書坐在公堂前的几案,寧寺正拎起鑼鼓,重重一敲:

    “升堂——”

    伍硯書怒吼:“宣原告上堂!”

    人事不醒的範修謹被擡上公堂,伍硯書看着範修謹,無奈道:“原告暫不能言,是否有旁人爲其陳述冤情?”

    范家人,無一人上前。

    “若無人向本官陳述冤情,那今日這案,本官怕是有心無力。”

    眼看事情陷入焦灼,崔鬱離高舉着一紙狀書,走向九尺高臺:“僕,崔鬱離,受範四郎所託,爲其在公堂,向陛下陳許家之冤。”

    說罷,他一邊伏首,一邊對卿雲牧道:“小僕來遲,請大殿下恕罪。”

    “不罪,不罪。”

    命崔鬱離趕赴明州的是他,崔鬱離不來,纔是理所當然,而來了,卻叫卿雲牧大喜。

    “離郎怎麼會來?”

    “是公羊先生算出大殿下有難,這才命小

    僕急返陵陽。”

    “不愧是公羊先生。”

    公堂上,伍硯書掄起驚堂木,敲斷崔鬱離和卿雲牧的私語。

    “來啊,把狀紙呈上來!”

    按照溱律,原告若因爲不可抗力,無法自陳冤屈,可請狀師寫狀紙,代其上公堂,陳冤。

    只不過,凡狀師,皆需先在官府登記。

    “崔離郎,你可有爲人訴冤的資格?”

    “回廷尉大人,一月前,小僕已在陵陽刺史府拿到訟師資格。”

    “崔離郎,你有範四郎親寫的狀紙在手,照理,本官不該多問,可是,本官還是想知道,爲何範四郎會請你爲他陳冤?”

    伍硯書的這一問,瞬間引起朝臣的警覺,剛還覺得慶幸的卿雲牧,更是昂起頭,目光怔怔地看着崔鬱離。

    的確,爲什麼範修謹會找崔鬱離幫忙?

    難道他們早有勾結?

    “不瞞廷尉大人,僕也不明白,這封狀紙不是範四郎親手交給僕,而是被人不遠千里送到僕手上的。

    送信的人說,僕若想救大殿下,或能用得上。

    當時,僕不明所以,直到僕回到陵陽,聽聞範四郎敲響登聞鼓,方知範四郎爲何要託僕爲他陳冤。”

    卿雲牧一聽,直言:“到頭來,偌大的范家,只有四郎一人當本殿是姻親,若本殿此番能脫困,定要重重酬謝他。”

    “既是如此,那便開始吧!”伍硯書掄起驚堂木,又是重重一拍,“崔離郎,範四郎究竟要狀告何人何事?”

    “回廷尉大人,四郎告範宰

    輔貪戀權勢,寵妾滅妻,告範謝兩家爲隱瞞真相,滅殺幽州許家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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