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三百零六章 狂風雨
    三更,天上的雷鳴聲越大,那一道又一道劃破天際的巨大閃電,把夜色照得比青天白日更亮。

    被雷雨驚醒的卿雲瀾覺得喉嚨既幹又痛,他試圖吞嚥口水來緩解,卻發現舌尖更幹。

    “來人,本殿要喝水。”

    “……”

    廊下無人,守夜的宮人因爲暴雨,早躲回房裏。

    無奈,卿雲瀾只得罵罵咧咧地起身,他告訴自己,等他皇兄登基,接他回陵陽,他定要在走前,殺光山上的人!

    藉着閃電,卿雲瀾摸到几案,拎起茶壺,給自己到了半杯水。

    水極冷,劃入喉嚨時,凍得他連人到心都打起了哆嗦,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黑影立在門前,直勾勾地看着他。

    “誰?”

    一道閃電劈開天空,白光瞬間照亮一切,卿雲瀾看到那提着一把長刀,滿身溼漉漉的人竟是卿雲牧的心腹,公羊植。

    “公羊植,你想做什麼?!”

    夜雨中,公羊植脣齒微動:“截殺北夷使臣失敗,六百前朝餘孽被殺,北夷人抓着崔鬱離,不日將抵陵陽。”

    “什麼?!”

    “若等崔鬱離回到陵陽,那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合謀,意欲截殺北夷使臣的事就瞞不住,所以,太子殿下差下官來龍山。”

    “來做什麼?”

    “殺三殿下。”

    “……”

    “只要三殿下死了,那麼截殺北夷使臣團的事就和太子殿下無關。”說罷,公羊植揚起刀,“太子殿下說,待他登基,定會爲三殿下封王,以帝之規制厚

    葬三殿下。”

    話音將落,又一道閃電劈開天際,慘烈的白光照到刀刃,折射出冷到極點的殺氣。

    卿雲瀾拿起茶壺,一邊猛地砸向公羊植,一邊急促轉身,他快速縱穿房間,奔到後窗,退開窗子,翻身而出。

    身後,公羊植大喊:“快去殺了三殿下。”

    “是——”

    震顫人心的吼聲,激起卿雲瀾最強烈的求生本能,他絕不能死,至少不能悄無聲息地被卿雲牧殺了。

    就算死,他也要拉着他同去黃泉!

    “救命——快來救本殿——”

    卿雲瀾撕心裂肺的驚恐求救,很快叫醒在牀上輾轉反側的小吏和督工,他們匆匆披上外衣,衝出房間。

    將出房間,他們就看見,數十黑衣人揚着長刀,要殺卿雲瀾。

    小吏陡然間清醒:“保護三殿下!”

    監工,以及來遲一步的幾百工匠或提着刀,或提着斧錘,衝進大雨,把卿雲瀾牢牢護在身後。

    小吏扶住氣喘如牛,臉色慘白如紙的卿雲瀾:“三殿下,您沒事吧?”

    卿雲瀾搖搖頭。

    “三殿下,是誰要殺您?”

    “是——”未等卿雲瀾說出口,巨大的痛楚和疲憊吞沒了他,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暴雨中,那羣黑衣人,被朝他們衝過去的數百工匠鎮住,紛紛嚇得慌忙轉身,落荒而逃。

    小吏託着人事不知的卿雲瀾急喊:“快去請郎中——”

    與此同時,大明宮的寢殿內,皇帝被噩夢驚醒,他扶着劇痛的額頭,掙扎着走

    到窗前,只見大明宮的漢白玉廣場,已是一片汪洋。

    王忠聽見動靜,急忙跑進殿內。

    “陛下,時候尚早,您還能再睡一會兒。”

    正此時,窗外,一道閃電劈開天空,讓夜色在數息之間變作白晝。

    “傳敕,天降暴雨,免除今日早朝。”

    “是。”

    至天亮,雷鳴方歇。

    然,暴雨不止,且越發地狂肆,清妧立在廊下,眼看着雨水如同氾濫的洪水般,把鸞鳳殿前的宮道吞沒。

    流螢急急行到清妧身側:“妧娘,素娥姑姑剛纔求見皇后娘娘,說風雨太大,求娘娘免了今日的請早。”

    “皇后娘娘應了?”

    “聽說皇后娘娘身子不適,素娥姑姑沒能見上皇后娘娘的面,是小紅掌事出來傳的話。”

    清妧頷首。

    先前,皇后得知太子被禁在東宮不得出,急急巴巴趕去東宮探望,誰知卻被禁衛軍攔住,不得進。

    回來後,皇后的情緒便懨懨不振。

    “妧娘,既各宮的娘娘不來,那您不妨回房歇一歇?”

    “濃雨呢?”

    “在幫淺雨弄早膳。”

    “叫她過來,我有話問她。”

    “是。”

    濃雨進門時,流螢將將替清妧沏好一盞雪芽玉露。

    “縣主,您召婢子,可是有事吩咐?”

    “你先前說,宮裏的人私下議論,說惠貴妃和三殿下之間有些不清不楚?那些人可曾說過,是怎麼個不清不楚?”

    “欸?”濃雨歪頭,偷覷立在一旁的流螢,“縣主,流螢姐姐不是不讓婢子胡亂打

    聽這些事嗎?”

    “她不讓,你就不打聽了?”說罷,清妧拂袖,“流螢,你去外間站一站,別讓人聽見我和濃雨說話。”

    自被困在鴻臚寺,她幾乎夜夜難免。

    無論是陵陽城中正在發生的事,還是遠在千里之外的苦白將要發生的事,以她之力,皆鞭長莫及。

    且冥冥之中,她總覺得,青陽公主中毒,將她困在鴻臚寺不得出,似是卿流景算計,他彷佛不想她介入眼前事。

    她不想懷疑他,但什麼都不做,亦不是她的行事風格。

    “關於惠貴妃,你都知道什麼?”

    “回縣主,惠貴妃在被陛下納進後宮前,原是先皇后身邊的女官。”

    “女官?”

    “開元二年,先帝在朝臣的建言下,決議選妃,惠貴妃因此入宮,但因爲惠貴妃的家世一般,未能封妃。

    原惠貴妃是要出宮的,但先皇后賞識她的才名,將她留在鸞鳳殿爲女官。

    先皇后故去後,先帝下敕,放鸞鳳殿的女官和宮婢歸家,惠貴妃不願出宮,自請去憶流閣伺候襲美人。”

    守在外間的流螢站不住,急急衝進裏間:“你說惠貴妃伺候過襲美人?!”

    “對。”

    流螢隨即朝清妧屈身:“妧娘,請您允婢子留下旁聽。”

    正此時,淺雨端着早膳走進來。

    “縣主,您放心在裏頭說話,婢子守在外頭。”

    “好。”

    等淺雨出去,清妧便對濃雨道:“繼續。”

    “襲美人的事,宮裏的人知道地不多,只聽說襲

    美人生得極像先皇后,在先皇后故去後,甚得先帝寵愛。

    先帝不止將二殿下交給襲美人撫養,且爲了讓襲美人住得近些,命人大修憶流閣,好讓襲美人搬過去。

    可襲美人才搬進去,憶流閣就發生坍塌,是惠貴妃不顧性命,替二殿下擋災,才護住二殿下。

    可惠貴妃卻因此傷了身子,從此再不能有孕。

    陛下登基後,念及惠貴妃忠勇,封惠貴妃爲婕妤,元皇后薨逝後,陛下還把三殿下送去給惠婕妤撫養,惠婕妤又被封爲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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