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貴女放肆 >第三百六十八章 美良緣
    王忠大驚,急忙擡起敕旨:

    “宣威將軍唐峻生前殺敵無數,功勳卓著,允其屍身葬回故里,封其爲忠義侯,爵位可承襲三代。

    着謝扶光爲宣威將軍,待開年,和安國公一道,同去駐守苦白。”

    謝扶光伏首叩拜:“微臣謝陛下天恩。”

    此刻,朝上諸臣才明瞭,爲何崔鬱離做吏部郎中,範修謹任戶部侍郎,謝尚書能支持至此,原來是因爲謝扶光將去苦白。

    逍遙王此舉,分明是有意栽培謝扶光成爲溱國新的三軍統帥!

    王懷瑾看着滿面喜色的謝容時,酸溜溜道:“容時兄好本事,崔家拼死想要的,竟叫謝家謀成了!”

    “運氣。”

    是不是運氣,王懷瑾焉能不知?

    下一個十年、二十年,溱國天下,當以謝家爲尊,可嘆王家錯失太多,許連崔家都不低,畢竟崔家再不濟,還有一個崔鬱離。

    “容時兄,下了朝,一起去喝一杯?”

    “行。”

    王謝王謝,王在前,謝在後,可過了今日,旁人再說起,便要改成謝王了。

    天外,雪色越大。

    先帝吐出一口白氣,略不耐煩地問王忠:“都念完了嗎?”

    “回陛下,這道唸完了,還有一道。”

    “那就快念!”

    “是。”王忠慌忙捧起另一道敕旨,“崔元香之死,是朕和崔家之過,和安家妧娘無關,先前懲處,一律作罷。”

    “咳!”

    新帝怒咳,目光如火地瞪着王忠的後背。

    須臾,王忠冷汗淋漓,可他不敢停:“安,安妧娘在宮中任女官,不止救過數人,還多次幫大理寺破案,功勞極大,爲表彰其功,特封爲安樂郡主。”

    卿流景笑而起身:“阿妧不在,本殿代她謝陛下隆恩。”

    “……”

    清妧女未嫁,卿流景男未娶,兩人亦無婚約,他代清妧接敕,違禮背德,可惜,朝臣知道,卻不敢言。

    王忠乾笑:“逍遙王稍等,敕旨不曾宣讀完。”

    “恩。”

    “郡主天生麗質,傾國傾城,溫婉可人,秀外慧中,實乃逍遙王天下無雙的良配,今日,朕特爲二人賜婚,待欽天監選出吉日,再定婚期!”

    “陛下聖明。”

    卿流景歡歡喜喜地把敕旨揣進衣袖,見此,卿雲禮暗咬後槽牙,自脣齒間噴出一句話:“二兄,可以退朝了嗎?”

    “陛下請便。”

    “退朝!”

    新帝怒吼,拂袖而起。

    王懷瑾急急衝上前:“陛下,臣有事啓奏。”

    “何事?”

    “先帝駕崩,依禮,禮部該爲先帝辦喪,只不知道規制幾何?請陛下示下。”

    “那就——”

    卿雲禮欲答,卻被卿流景打斷:“不急。”

    王懷瑾眉眼一僵:“王爺,這事兒怕是不能不急吧?”

    “帝崩,新帝悲痛欲絕,不能接受帝已崩,故而有意長留帝在人間,此事傳到民間,百姓會盛讚新帝純孝。”

    “……”

    王懷瑾看着新帝有怒無悲的臉,委實不能駁。

    “王爺,臣還有一事。”

    “說。”

    “青陽公主誅殺皓月公主——”

    “不急。”

    還不急?!

    王懷瑾很想問,先帝后事不急,韓夷使臣不急,那到底有什麼事是着急的?

    “新帝登基纔是現如今最着急事,後日是今年僅剩的良辰吉日,王尚書該去準備新帝的登基大殿了。”

    “——”

    後日?!

    縱觀歷史,哪怕是在亂世,也極少有皇帝用兩天來籌備登基大殿,因爲只用兩天,登基大殿該簡陋成什麼樣子?!

    卿雲禮亦是氣得眼下發黑:“二兄,兩日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會嗎?”

    不會嗎?!

    “若陛下不想在後日登基,那也可以不登基。”

    說罷,卿流景步下高階。

    若谷撐着傘,急急跑到卿流景身邊:“殿下,回逍遙居嗎?”

    卿流景橫眉:“你說呢?”

    “……”若谷心虛地眨眨眼,“星迴,殿下怎麼又怒了?”

    “碰上你個傻子,不怒不可能。”

    “我——”

    “賜婚敕旨已下,你說殿下想去哪裏?”

    “安家!”

    一行人急步走進風雪,身後,王懷瑾提着下裳,急急追出來:“王爺,請留步,王——啊——”

    臺階滑膩,王懷瑾栽進雪地。

    謝容時嘆息着走到他身邊,一邊拽住他的胳膊,一邊說:“懷瑾兄,你也一把年紀了,怎比年輕人還毛躁?”

    王懷瑾真真是欲哭無淚:“後日的登基大殿,你說我要怎麼辦?莫說禮部不眠不休,就算六部不眠不休,也不能籌備周全吧?!”

    “不能,便不能。”

    “欸?”

    謝容時微微一笑:“走,我們去七風居喝一杯。”

    王謝家主走遠後,殿中諸臣陸續而出,範修謹一手勾着崔鬱離,一手扯着謝扶光:“小爺今日高興,請兩位喝花酒。”

    謝扶光皺眉:“範侍郎,咱能換個去處嗎?”

    “陵陽難道還有比紅衣坊更好的去處?”

    “以前你好去紅衣坊,我管不着,可現如今你是戶部侍郎,還去紅衣坊,便是丟了王爺的臉。”

    “哈?謝光郎,我敢說滿朝文武沒一個不去紅衣坊的!”

    “呵。”謝扶光冷笑,“我不去,離郎也不去,這就有兩個了!”

    “你——”

    兩人立在宮道上,竟是要打起來,崔鬱離輕嘆一口氣,正要上前勸架,卻聽身後響起一聲輕喚:

    “離郎。”

    崔鬱離轉身:“阿翁?”

    “隨我來。”

    “是。”

    兩人順着宮道,一路走出皇城,到了宮外,崔玉坤腳步不停,指着崔家馬車:“走,上車。”

    宮城人多眼雜,不宜說話,於是,崔鬱離從善如流,上了馬車。

    誰知上了車,崔玉坤不說話,反倒對馬伕言:“歸家。”

    馬車“嘚嘚”,駛入風雪。

    “崔尚書有話,不妨直言。”

    崔玉坤當即豎眉:“什麼崔尚書?!難道你還真準備和崔家斷絕往來了?!便你想決絕,也該先想想你的父親和母親吧!”

    “非下官不想,實乃不敢想。”

    “……”

    這般呆愣的人,到底是怎麼入了逍遙王那隻小狐狸的眼的?

    他都允他上車了,自然是要將前塵舊事抹去,結果他還不依不饒,難道還想讓他這個做祖父地賠禮道歉嗎?!

    可當初他錯了嗎?!

    崔玉坤罵歸罵,到底軟下口氣:“你母親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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