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沒事,我知道爸對我的期望,我會做到的。”
“可是,承承,天天這麼忙,你的身體怎麼喫得消,聽媽的,明天咱們休息一天,我倒要看看,陸氏沒了你,到底還能不能轉?”
說着黎女士又瞪了一眼主位上的男人。
“書書,祈承他知道該如何選擇。”眉目深沉的男人幽幽開口道。
被點到名字的陸祈承咬了咬脣,笑着站起身,拿過紫檀茶壺,爲兩位長輩倒上了茶,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生硬地岔開話題。
“媽,公司的業務我都接手得差不多了,等過段時間,祈川身體好轉了,就讓他來公司幫我。”
聞言,陸雲景眉頭微蹙,臉上浮現出幾分謹慎之色,雙眸炯炯,面色凝重地發問道。
“祈川恢復語言功能的這個時間段,他身邊有其他人在場嗎?”
陸祈承再一次驚歎於自家父親敏銳的感知力,淡色薄脣輕啓,帶着成年人特有的棱角感,吐字清晰而有力。
“當時,祈川的主管醫生在場。”
他沒有說出司聽瑜的名字,既然祈川讓他保密,那他就儘量幫他們隱瞞。
倒不是怕陸家父母反對,他只是想讓陸祈川不被外界干擾、自由自在地追尋自己的愛情。
畢竟,那可是司家大小姐,司從禮和餘音唯一的女兒。
論家世底蘊,陸家甚至稍遜於司家。
更何況,司聽瑜自身也是十分優秀。
學歷、樣貌、能力······樣樣都比他那病弱嬌貴的弟弟強。
陸祈承忍不住開始擔憂。
陸祈川他,到底能被司小姐喜歡多久?
“主管醫生?祈川這次住院,一切事宜都由你來安排,我和你母親很放心,你選的人不錯。”
陸雲景眉宇間透着難以掩飾的欣慰之色,語氣緩和了幾分。
“這位醫生聽起來有幾分實力,明天我和你母親會帶上幾份薄禮,感謝他對祈川的照顧與治療。”
“嗯,多虧了這位醫生,我等會兒要親自準備一份大禮,明天去拜訪,對了承承,這名醫生是男士還是女士?”
“是女生。”陸祈承如實答道。
關於司聽瑜的一切信息,陸雲景隨便找個助理就能查到,沒有作假糊弄的必要。
他只需要幫忙隱藏好兩人之間的特殊關係就行。
“女醫生啊,真厲害!”黎女士暗自感嘆了一聲,眼眸一轉,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我知道送她什麼禮物了,前幾天我剛買了幾條絲巾,還有幾套茶具,送給這位醫生剛剛好!有格調又不會太張揚,送包送手錶的話,被有心人拍照發到網絡上也麻煩。”
陸雲景看着妻子熱情歡快的側臉,嘴脣甕動,沉吟片刻,還是選擇將心底的疑惑問出了口。
“以前可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這次發病之後,祈川的病情爲什麼會突然好轉?”
陸祈承抿了抿脣,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
黎覺夏側身,看着大兒子默不作聲的樣子,心臟揪揪的疼,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和不滿。
“啪。”名貴的紫砂杯應聲碎裂,茶水傾瀉而出。
“幹,幹什麼!你手燙着沒?”
主位上的男人立馬跟着站起身,揚聲嚷了一句,正欲拉過女人的手仔細查看。
卻未曾想,被一向脾氣溫和的黎覺夏狠狠甩開,還險些被扇了一巴掌。
“陸雲景!你是今天晚上喫太飽了,還是年紀大了,記憶力不好了?你一個兒子是老闆,一個兒子是病人,你問誰問題呢?”
“書書!”
“我倒要問問你了,你哪個兒子是醫生?爲什麼病情會好轉,爲什麼症狀與從前不一樣,這些問題你不去問醫生,在這裏問我兒子幹什麼?”
“覺夏!”
“以後再問承承這些莫名其妙的問題,我立馬給你報個老年大學,讓你去學醫學個夠!還正好響應退休人員靈活就業的政策呢!”
“覺夏你!”
陸雲景試圖控制住喋喋不休、不斷輸出的妻子,但手上又不敢用力,只好頂着鐵青的一張臉,勉強維持着父親的威嚴,朝着一旁“看戲”的大兒子使了個眼色,壓着嗓子說道。
“祈承,你先上樓休息,我跟你母親有要事商量。”
“陸雲景,我對你剛纔的行爲很失望,今天都不會理你了!你再捂我嘴試試,我······”
“祈承,上樓休息!”
陸祈承一貫嚴肅剋制的臉上,陡然出現了一抹疑惑的神色,漫不經心地看着兩人鬥嘴,表情中有些許的傲慢。
最終還是選擇給陸雲景一個面子,站起身,微微頷首,嗓音低沉磁性地說道:“爸,媽,早點休息。”
“承承晚安~早點休息,晚上風大,把窗戶關好。”黎女士用力扒拉開嘴邊的大手,溫聲叮囑道。
“早點休息,記得關窗。”
“你學我說話幹什麼?”
“我沒有!”
“兒子都要睡覺了,你這麼大聲幹什麼!”
“我,我······”
聽着耳後傳來熙熙攘攘的吵鬧聲,陸祈承闊步上樓,黑色的眸子裏熠着光,背後窗臺漫入的月光都顯得黯然失色,矜貴又意氣風發。
轉眸間,深眸中偶爾掠過一抹閒雲野鶴的悠然喜色。
哪怕是故意裝給他看的,他也願意欣然接受······
這種維護與偏愛,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體會過了。
-----
病房裏,情竇初開的陸祈川興奮地一晚上沒睡覺,硬是繞着病房走了一百零一圈,才讓瘋狂跳動的心臟稍稍安靜幾分。
而後衝了個澡,換上了一套嶄新幹淨的病號服,端坐在牀上,靜靜看着牆上的時鐘走動。
當然,原本那套衣服他已經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到衣櫃最裏面了。
那是他們愛情的見證者,衣料上沾了司聽瑜特有的香味,他會好好保存的!
等到時針指向“6”的方向,男人立馬起身往洗手間走去。
還有兩個小時,他就可以見到女朋友,哦不,司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