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啓透過門縫朝外看去。

    只見外面長長的石子道上走來一羣人,後面跟着一隊擡棺隊伍。

    “公子,前面三人便是胡亥公子、趙大人和李斯丞相。”

    “嗯。”

    嬴啓已經認出來了。

    “他們這是要將陛下入殮?”

    敖古驚駭地捂着嘴道。

    “沒事,讓他們來吧!”

    嬴啓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敖古拽起他的衣袖:“公子,咱們快從後門走!”

    “走什麼?咱們在這裏等他們進來!”

    說完,他拉着敖古走向龍榻前。

    “啓兒,發生何事?”

    秦始皇醒了,微微睜開雙眼看着嬴啓。

    “父皇今日氣色好多了。”

    “扶朕起來。”

    嬴啓把他扶起靠在牀頭。

    “爲何不見趙高?”

    “還有你十八弟胡亥呢?”

    以往他們二人都會一大早前來請安。

    “父皇,他們就在寢殿外。”

    “快讓他們進來,告訴他們朕好多了。”

    秦始皇顯然忘記了趙高等人都當他已經駕崩的事。

    “不僅他們來了,還擡來了一具棺木。”

    嬴啓不想拖泥帶水讓始皇受矇蔽。

    直接把歷代帝王說最忌諱的事說了出來。

    “擡來棺木?”

    秦始皇臉上浮起怒色,這纔想到這幫人昨天已經當自己死了。

    “這些個逆臣賊子,這是在咒朕!”

    “快扶起朕下榻,朕倒要看看,他們是如何將朕裝入棺材的。”

    嬴啓連忙扶着他下了龍榻。

    剛穿好鞋,寢殿的大門“嘩啦”一聲,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了。

    “快快,把棺木擺放在正中間。”

    “你們幾個速去將陛下擡進來,動作要快!”

    趙高的聲音沒有半點悲痛。

    彷彿一名遠行者在安排打包行李趕路。嬴啓側目看向始皇帝。

    只見他雖然滿臉怒氣,卻坐在龍榻沿穩如泰山,面色冷峻地看着面前這幫人。

    棺材在寢殿正中間的位置放下。

    擡棺的人準備走向龍榻去擡屍,一擡頭,頓時都怔住了!

    “陛……詐屍了。”

    “詐、詐屍了!”

    幾個人臉色大變扭頭就跑。

    “跑什麼跑?一羣廢物!”

    胡亥叫罵着低頭奔過來。

    “誰敢跑本公子就……”

    話還沒有說完,他腿一軟,差點兒跌坐在地:“父……父皇?”

    “陛下?是陛下!”

    趙高不愧是趙高。

    臨場應變能力出奇地好。

    他一看到目光炯炯注視着他們的秦始皇,腦子瞬間轉變。

    且三步並作兩步朝龍榻前撲過來,口中乾嚎不已。

    “陛下,您……您沒事兒了?”

    “跪下!”

    “撲通!”

    趙高跪在龍榻前:“陛下,您醒了?”

    剛纔進入寢殿的每一個人都驚呆了,陛下竟然還活着?

    他們都紛紛跪下,個個口呼“陛下恕罪”。

    嬴啓與敖古站立在秦始皇的兩側,冷眼看着這幫逆賊的表演。

    “趙高,這些你如何解釋?”

    秦始皇指着那具棺木道。

    “這……”趙高眼珠子一轉,說:“陛下連日昏迷不醒,有高人獻策說棺木能爲陛下驅邪,因此……”

    “對對,父皇,這棺木是擡來給您沖喜的。”

    胡亥的頭腦此時也異常靈活。

    “您看,昨夜趙大人與李斯大人就說到今日擡棺前來,您就醒了,果然能沖喜。”

    這話要是在以往,一心求仙問藥的秦始皇還真就信了。

    可如今他已經不相信趙高的話。

    “不勞你們了,啓兒已經爲朕治好了病。”

    秦始皇帶着冷笑,但似乎未動怒。

    “啓……啓公子爲您治病?”趙高與李斯驚愕道。

    胡亥更是跟見了鬼似的看着嬴啓。

    “你……十、十七哥會治病?”

    他們都不相信。

    如果嬴啓這個廢物懂醫術,那他就不會常年病懨懨的瘦得手無縛雞之力。

    嬴啓也帶着一抹嘲諷的笑容看着他們。

    “趙高,朕讓你擬的詔呢?”

    “詔、詔書臣已派人送往上、上郡去了。”

    趙高的額頭微微滲出冷汗。

    嬴啓一聽,疑惑地看向趙高。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無論是正史記載還是野史記載。

    假詔書是在秦始皇歸天多日之後,才由胡亥下令送往上郡。

    難道真是第二天就送去的?

    “陛下,臣這便着人去追回詔書。”

    趙高立即轉身,準備去佈置人。

    嬴啓看穿了他這點小心思,上前一步攔住他:“趙大人急什麼?”

    胡亥一見,臉色更顯慌亂。

    “父皇,詔書已送出八九個時辰,恐難以追回。”

    “陛下,臣也覺得胡亥公子說得有道理。”

    趙高見胡亥在幫自己,心裏有了底氣。

    秦始皇聽了,覺得即便沒有追回也無礙。、

    傳詔之人已走八九個時辰,也就差不多是一天了,的確很難追上。

    他那詔書是讓扶蘇回咸陽。

    他這一病也不想再繼續往前走,即日便打道回咸陽去。

    許久未見扶蘇,就當是父子君臣團聚吧。

    於是,他擺擺手說道:“那便算了,傳令下去,即刻啓程回咸陽!”

    “父皇,依兒臣看,還是追回詔書的好。”

    嬴啓自然是知道趙高等人陰謀。

    那可是被趙高與李斯等人篡改過的假詔書,扶蘇看了之後會立即自殺。

    雖然他對歷史上的扶蘇沒有太多的好感。

    但那畢竟是原主的大哥,且又是唯一對原主關愛有加的兄弟。

    他不能讓扶蘇就這麼屈死。

    更不能放過趙高和李斯這兩個小人。

    只要追回詔書,篡改詔書的陰謀就會曝光,到時候看秦始皇處置這些逆賊。

    “啓兒,爲何追回的好?”

    秦始皇對嬴啓語氣慈祥。

    一旁的胡亥見了妒心頓起,卻又沒有藉口當場發作,只能在心裏暗暗積恨。

    “父皇,即便是此刻派快馬前去追趕,也難以追上,不如就算了吧?”

    趙高和李斯則不吭聲。

    他們兩個老奸巨猾,在心裏盤算着,若是追回詔書,扶蘇便死不了。

    若是不追回,扶蘇死了陛下絕對要大開殺戒,恐怕有誅九族的危險。

    “聽你十七哥的。”

    秦始皇瞟了胡亥一眼。

    “父皇,嬴啓他懂什麼?他……”

    “就這麼定了,趙高,你速派人去追!”

    “陛下,咱們馬隊沒有快馬。”

    趙高故顯爲難。

    嬴啓冷眼掃過趙高等人,恭敬地向始皇請示。

    “父皇,不必勞煩趙大人,兒臣有快馬。”

    秦始皇轉過頭,皺着眉很不悅地看着兒子:“你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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