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啓不怒反笑,剛纔聚攏的眉頭舒展開了。
“若是公子輸了,就請公子每日爲我等端茶倒水如何?”
“好,沒問題!”
“還要趴在地上鑽狗洞一個來回。”
“可以!”
嬴啓全都一口應承下來。
明知這些人想用罰鑽狗洞來羞辱他,但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本來還想說,如果自己贏了,就讓程斤也鑽狗洞一個來回。
讓這廝也感受感受被羞辱的滋味兒。
但是一想,不成,畢竟程斤在這兒是一把手,自己不能在這兒氣勢太甚。
免得一來就樹敵,太惹人注意了反倒不利於開展工作。
自己到少府來可不是來玩的。
秦始皇也不會隨便派他來,接下去一定還有正事需要他做。
“啓公子?”
程斤一雙陰鶩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嬴啓。
此刻見他答應得如此痛快,心中更是想着:果然是個廢物,不知天高地厚。
“程大人請問吧!”
“方纔已經問了,公子可知咱們少府的屬官都有哪些?”
“少府的屬官,有令、有丞,各一人。”
“就這?”
程斤見他沒有再繼續答下去的勢頭,連忙問道。
“對,就這。”
“哈哈哈!大人,他輸了!”
“輸了輸了!”
“鑽狗洞,鑽狗洞!”
嬴啓朝他們一個個看去,不緊不慢地說道:“本公子還沒有回答完,你們着什麼急?”
“那你說呀。”
“咳咳……”
嬴啓故意端正架子,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有御府、尚冠、尚沐、尚席、尚食、尚衣、尚書、太醫、永巷、樂府、都水、宦者、太官、中書謁者。”
他一口氣從容而又快速地說出了下屬各職能部門。
並將這些部門各施何種職務也全都說了出來。
不僅說了,且說的異常詳細。
聽得在場的人個個都瞪大了眼珠子。
這些若是扶蘇公子回答,那絕對很正常。
若是其他公子回答,也還能勉強說得過去。
可是眼前這個,是從小連正經師傅都沒有拜過的病公子,他是如何知曉如此之多?
竟然能面不改色對答如流?
嬴啓則從他們不可思議的眼神中,看得出古代太缺人才了。
這種多背幾遍就能啃下來的東西,又不是什麼高科技,用得着如此驚訝?
“程大人、諸位同僚,還需要本公子說出這些令、丞姓氏名字麼?”
“不不不,公子,夠了,夠了。”
程斤率先阻止。
別說皇子們不知道這些,就連自己手下都沒有幾個人能說得如此詳細。
再繼續說下去,恐怕連他自己臉上都掛不住。
“程大人的意思是,本公子贏了?”
“是是,公子您贏了。”
“那今後……”
“今後我們每日爲公子您端茶倒水。”
幾名馬屁精立馬搶着替程斤說。
這個時候對於程斤來說,屬實是屬於“危難時刻”,有人替他搶着背鍋他一定會感激。
這些人幹正事不行,在巴結奉承上面可謂是人精。
程斤一看,根本沒有自己什麼事兒,便問道:“公子,您看可否?”
“程大人,自然是可以的。”
嬴啓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
力道不大,但震懾程斤剛剛好。
程斤只覺得左邊肩膀一陣斷骨般的痛楚傳來,緊接着皮肉也彷彿要炸裂開來似的。
他茫然地看着嬴啓。
這位啓公子,他是何時習得這般文武雙全的?
此人竟然如此高深莫測?
嬴啓的眼角明顯地瞥見程斤打了個哆嗦。
但畢竟是在官場混跡多年的老狐狸,他很快便陪起了笑臉。
“公子,您坐在此間歇息。”
“周大,速速爲公子上酒來!”
“好咧!”
一名小官屁顛屁顛地去了。
嬴啓詫異道:“上酒?”
“公子有所不知,這酒啊能令人神清氣爽,還能令人身強體健,您歇着飲酒會感覺無比的愜意。”
“真的會愜意?”
“是是,真的愜意。”
“原來程大人就是如此辦事的?邊飲酒邊辦公?”
“不不,酒是拿來招待公子的。”
嬴啓也不再戳穿他。
他還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故意給他酒喝,然後酩酊大醉。
日復一日沉迷於酒中,正經事就不做。
不僅不會查出他們這個機構有什麼不法行爲,而且還容易被他們以此相要挾。
一個終日沉迷於酒中的人,若是被秦始皇知道了。
按照秦朝嚴苛的律法,重罰是免不了的。
嬴啓如何會不知道這些人的意圖。
他冷笑一聲:“原來程大人就是如此厚待下屬的?”
“公子,您這是何意?”
“何意?程大人不知道?”
程斤搖搖頭。
他的確不知道嬴啓懂得這麼多。
“罷了,那我便告訴你,本公子生來滴酒不沾。”
嬴啓委婉地改了個理由。
少府內部的事他還不瞭解,多少還得給這個程斤留點面子。
“哦哦,原來如此,那便不上酒。”
“周大,快給公子倒水喝!”
嬴啓喝完水,起身到每張桌旁一個一個看過去。
桌上都堆着大堆的竹簡,這些便是少府的賬冊。
所謂少府,說白了就是那個末代皇朝的內務府,聽起來不響亮,但是管的事挺多,權力很大。
這些賬冊要是放在以前,嬴啓是不會看的。
因爲看不進去,他雖然是理科生,但是看見這些流水賬一個頭就有兩個頭大。
但是自從簽到得了少府職能禮包之後,他對這些事物無師自通、一看便知。
就稍微翻了有一柱香的工夫,他就有了驚人的發現。
這要是每一個部門、每一本賬冊都細查下去,恐怕整個少府、乃至整個咸陽宮,都要地震。
嬴啓發現自己,自從綁定了帝王系統之後。
不僅腦子變得特別靈活,就連記憶力也無比驚人。
剛纔看的幾卷賬冊竟然能過目不忘,每個字都深深地印在了腦海裏。
這使他驚喜異常。
不然在這一沒手機、二沒相機的朝代。
他想留下證據都沒有任何辦法。
如今能將這些賬目一個一個記住,等來日清查起來,也能迅速從一堆竹簡中找出證據。
“啓公子,您還沒看夠麼?”
那名叫周大的小官,一邊清理桌上的竹簡一邊問道。
嬴啓擡起頭,周圍竟然變得異常安靜。
他朝旁邊掃了一眼,發現只剩下他們兩個。
自己竟然看這麼無聊的賬冊看得入迷了。
他驚訝地問道:“程斤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