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啓以爲,錦衣衛對付張爾夫用的是別的手段。

    沒想到陸炳竟然不想創新。

    直接用的方纔在程斤府上的用的那一套。

    只不過他沒有與張爾夫多費口舌。

    一進門,見到張爾夫便告知他,他的一雙孿生兒女在錦衣衛手中。

    連在程斤家用的開設了國學館那套都不用了。

    直截了當地威脅張爾夫。

    張爾夫不愧是李斯的人,竟然無比沉着,彷彿陸炳抓的是別人家的孩子。

    嬴啓心下有些緊張起來,此人是個比程斤還老奸巨猾之人。

    陸炳若是不換個招數,恐怕一時半會兒還解決不了。

    “怎麼?張大人覺得我陸某人是在說笑?”

    “不,我相信你們敢殺了我的兒女。”

    “那張大人一點都不緊張?”

    “人已在你們手中,我緊張有何用?”

    陸炳嘆了一口氣。

    顯然,遇到這種跟他擺爛的人,他也沒有了辦法。

    嬴啓有些着急,正想着從屋頂跳下去幫忙。

    就只見一名錦衣衛匆匆從正門進來,手中提着一隻麻袋。

    “陸指揮使,屬下回來了。”

    那名錦衣衛站在陸炳面前彙報。

    “很好,手中提的是何物?”

    “是……是一孩童。”

    他說着,將麻袋提起,似乎有血在滴滴答答往地上滴。

    一旁的張爾夫臉色都變了。

    他指着那個麻袋問道:“袋中是何人?”

    “是別人家的一名小孩兒,他的父親不聽話,沒有辦法,只能將他的兒子……”

    那名錦衣衛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啊?”

    張爾夫渾身發顫,又氣又怕。

    他指着陸炳道:“你……你們,你們是從何而來?爲何要禍害我大秦?”

    “張大人,到底是誰在禍害大秦?”

    陸炳依舊面帶笑容。

    “又是誰在貪墨陛下的錢財糧物?”

    “你你……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張大人心中沒有數麼?”

    “那你們到底要如何?”

    “我要你三日內辭官!”

    “讓我辭官?”

    張爾夫驚得差點兒沒有掉下巴。

    抓走他兒女也好、殺了他的家人也罷,他都能接受。

    唯獨不能接受要他辭官!

    “張大人這是不願意咯?”

    “哼!”

    張爾夫並未將錦衣衛放在眼中,冷哼一聲便將頭轉開。

    陸炳在他旁邊踱來踱去。

    最後停下站在他面前:“張大人,考慮得如何了?”

    張爾夫一愣。

    自己方纔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張大人,請你看看這個。”

    陸炳遞上一件東西給他。

    嬴啓認出來了,那是錦衣衛悄悄潛入少府帶出的一本賬本。

    自己在少府那幾日看的便是這些,表面看似很稀鬆平常。

    但是賬冊的後面卻有普通人看不懂的玄機在。

    “張大人,這裏面的貓膩你恐怕最清楚不過了吧?”

    “這是少府的賬本,你們是如何取得的?”

    “實話告訴張大人,天下沒有我錦衣衛做不到的事。”

    “你們……”

    張爾夫終於膽怯了。

    一個人的心理防線一旦被擊潰,那便勢如破竹,整個人的骨氣便沒有了。

    他一屁股癱坐在石凳上,說道:“你們想要怎麼樣?”

    “很簡單,我錦衣衛不殺人,只要大人在此間摁上手印便可。”

    陸炳抖着一塊布給張爾夫看。

    上面寫着要張爾夫配合的內容。

    張爾夫無奈,丟官總比丟性命好,更比丟親生子女好。

    摁完手印,張爾夫乞求道:“陸指揮使,手印我已經按了,能不能放我孩兒回家?”

    “不能!”

    “可是,他們還太小了啊。”

    “放心,我自有安排,你若是想兒女了,允許你去看望。”

    陸炳說了一處宮殿的名字。

    嬴啓知道,他說的宮殿已經快坍塌,那裏成了老宅。

    將人的孩子關押到那裏去,豈不是會令那些父母心疼死?

    張爾夫哭喪着臉:“陸大人,你要我做的我都照做了,要如何你才肯放了我的兒女?”

    “非常簡單,待到我錦衣衛的任務完成之時,令郎便會安全回家。”

    “陸大人的任務是什麼?何時才能完成?”

    “這就不是你該問的事了!”

    陸炳又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停下來說道:“對了,今夜之事張大人不會泄露出去吧?”

    “……”

    “我知道張大人是個聰明人,天大的事不會輕易對任何說,對吧?”

    “是。”

    張爾夫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好,張大人快人快語,陸某人佩服。”

    “走了,我就不打擾大人了。”

    陸炳帶着錦衣衛離開了張爾夫的家。

    嬴啓看着張爾夫坐在院中仰天哀嚎,大概是在哭即將離自己而去的空餉吧?

    少府之職他從來沒有去盡過責任,光拿着月奉。

    這就是純粹的喫空餉。

    在大街的一處拐角處,嬴啓從屋頂飛身而下,落在了陸炳面前。

    陸炳收住腳步,道:“公子,屬下以爲您要在張家屋頂過夜。”

    “陸炳,你也會說笑?”

    “不會。”

    “哈哈!好了,剩下的官員府中我與你一同去。”

    嬴啓很想看看其他官員家,陸炳用的又是什麼威脅手段。

    “其餘的官員府中不必去了,馬順已經帶了人去辦。”

    “馬順去了?”

    難怪嬴啓這一路過來都沒有看見馬順。

    “那些都是嘍囉,馬順或許已經辦完事回去了。”

    “陸炳,你扣押程家與張家的孩兒,是準備放在何處?”

    “就放在錦衣衛院中。”

    “何人照顧?”

    嬴啓立即停下沒有繼續問下去。

    在那裏,還住着江蘺與成了敖丁的夏無且。

    他們二人能照顧這些孩童。

    “你不怕他們差人去搶奪?亦或是上書陛下告錦衣衛一狀?”

    “公子,您說笑吧?我錦衣衛要麼不做,要做就定然做的滴水不漏。”

    “是,我相信。”

    不知不覺中,他們回到了錦衣衛的小院。

    身後的錦衣衛被陸炳打發回他們各自的崗位去了。

    嬴啓跟着陸炳走進屋裏盤腿坐下。

    “公子有話要問屬下吧?”

    “是的。”

    “那請公子問吧。”

    “陸炳,我嬴啓要謝謝你。”

    “公子要謝我什麼?”

    “你們進這些大人府中沒有抄家。”

    “哈哈哈!”

    陸炳開懷大笑起來,他以爲嬴啓是在與他說笑。

    而嬴啓則正色起來,站在陸炳面前:“陸指揮使,錦衣衛可有叛徒?”

    “沒有,公子爲何如此發問?”

    陸炳的臉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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