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嬴啓有些擔憂,陸炳便又補充道:“馬順不知道這裏。”
“哦,那就好。”
“公子不必擔心,屬下定然讓馬順忘了她。”
“如何做到?”
嬴啓懷疑他要對馬順用藥。
與其說寡婦巴清母女是製毒高手,倒不如說陸炳更甚。
他都懷疑陸炳手中要什麼樣的毒藥都有。
說實話,他極不喜歡用毒藥,尤其是控制人大腦的藥。
他要的是別人真心忠於自己、擁戴自己,而不是依靠藥物來控制的傀儡。
暫時能將人迷暈的迷藥自然除外,這玩意兒不會讓人變成傀儡。
“屬下能說服馬順。”
“可是,馬順好女色,雲姚雖然被烙上了梅花印,但並不影響她的花容月貌,馬順捨得放下?”
“能,他定會聽屬下的。”
陸炳這麼說了,嬴啓也就不好說什麼。
內心則多了對雲姚的防備。
陸炳將一塊布浸溼,捂住了雲姚的口鼻。
好一會兒,雲姚悠悠地醒了過來。
她睜開,朦朧間看見陸炳與嬴啓站在自己面前,嚇得她一個哆嗦就要站起來。
才發現自己被束縛在椅子上動彈不得。
她徹底清醒了,緊張地看着嬴啓道:“啓……啓公子,我、我怎麼會在這裏?”
“你怎麼會在這裏,你去了哪裏你不知道麼?”
“我……我是去了趙高的府上。”
她知道撒謊於自己無益,便實話實說。
“你去他府中有事?”陸炳冷冷地問道。
“不不,沒有事。”
“那你半夜深更的去是爲何?”
“我、我只是想去將功折罪。”
嬴啓輕蔑地笑道:“將功折罪?折什麼罪?差點殺害江蘺的罪?做趙高殺手的罪?”
“都有。”
她低下了頭。
若是不知道她今夜去了趙高府,見她這副模樣,還真會對她生憐。
“你拿什麼來將功折罪?”
“趙高府中藏着一人。”
“何人?”
“一個孩子。”
“一個孩子?”
嬴啓驚愕道。
他的腦海中迅速閃現出夏無且的臉。
他曾經哭訴孫子被蒙面人偷走,脅迫他聽命於他們。
夏無且不知道脅迫自己的是何人。
“是,我曾經在趙高府中見僕傭帶着那孩子。”
“那你知道那孩子是什麼人嗎?”
“我不知道,不過趙大人說那是他的義孫。”
“義孫?”
“就是義子之子。”
“趙高的什麼義子?”
“趙大人義子無數,我也不知道那是誰家的孩子。”
“那你爲何說趙高府中藏着一人?與那孩子有何關係?”
雲姚得意地揚了揚下巴,說道:“關係大着呢。”
“我聽見管家叮囑僕傭要好好照顧那孩子,還要好生看管,說那孩子身上維繫着一件天大的事。”
“哦?”
“是,因此,我便斷定那孩子並非什麼義孫,而是在趙府爲人質。”
“姑娘果然聰明。”
嬴啓毫不吝惜地誇讚她。
若不是聰明伶俐,趙高也不會培養她做殺手。
她也不可能將事情分析得頭頭是道,並且還能猜對。
“你今夜去是爲了救那孩子?”
“不信。”
嬴啓自然不信。
若是去救那孩子,爲何坐在趙高待客的屋子裏等候?
分明是她害怕再次被嬴啓與陸炳軟禁,找了個這樣的理由。
不過,也正是雲姚的這個藉口,讓嬴啓確定了,夏無且的孫子一定關在趙高府中。
只是,趙高府那麼大,至於關在哪裏還得打探清楚才能去救。
“既然啓公子不相信我,那我也毫無辦法。”
雲姚甩了一下頭,臉色一白,說道:“我的面罩呢?”
“給。”
嬴啓將她的斗笠及面罩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我的雙手被你們縛着,那便麻煩公子爲我戴上吧。”
眼神要多嫵媚就有多嫵媚。
嬴啓避開她的目光,將斗笠與面罩爲她戴上。
雲姚撫摸着右邊臉上的梅花烙印,輕浮地笑道:“雖然,你們破了我的相,但是這朵梅花我喜歡。”
“難道,你們不覺得多了一朵花在我的臉上,我更加迷人麼?”
說着,還頻頻朝陸炳拋着媚眼。
隨後又衝着嬴啓嬌聲嬌氣道:“實際上小女子比啓公子小一歲,我能喊你一聲‘小哥哥’麼?”
嬴啓一陣厭煩。
但是面上依舊平靜:“姑娘請自重!”
“是了,我應該自重,我已經是你父皇的人了,輩分比你大着呢,哈哈哈……”
嬌嬈的笑聲笑得嬴啓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走到門口,陸炳也跟了出去。
嬴啓轉頭看向雲姚,冷冷地道:“從今日起,你便不能離開這間屋子。”
“爲何?我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爲何要與我一小女子過不去?”
“雲姚姑娘,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女子。”
他嘲諷道。
“我、我不就是傷害過江蘺麼?她是你們的什麼人?你們要如此護着她?”
“她是我們的朋友,你在我的馬車內將她綁架走,並且活埋她,如此有違天道之事,人人得而誅之!”
“那你們就誅吧,何必關押我?給我來個痛快的!”
“姑娘真有骨氣,不過,我嬴啓不隨便殺人。”
嬴啓擡腳正要離開。
雲姚急得大叫:“啓公子,你說這話的時候,可曾記得沙丘宮陛下寢殿內的四名護衛?”
“……”
嬴啓側着臉,看着她。
他在等着她說下去。
雲姚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公子說不輕易殺人,那四人並未傷害陛下吧?”
“你爲何殺他們?”
“他們未曾傷害我父皇,那是因爲當時他們認爲我父皇已死。”
如果趙高李斯等人知道秦始皇還會活過來,恐怕早已下令讓那四名侍衛將他殺了。
“他們還打傷了敖古,爲了救敖古我纔出手。”
“敖古不過是一個奴才,你爲了一個奴才,竟然殺了四名護衛,這麼做妥當嗎?”
“有何不妥當?他們是我父皇的侍衛嗎?”
嬴啓冷笑着,重新走了進來。
他站在雲姚面前,居高臨下道:“雲姚姑娘既然知道此事,那也一定知道他們四人的身份。”
“他們是趙高的人,而你也是趙高的人。”
雲姚露出的下半部臉,極不自然地抽了抽。
又心有不甘地問道:“因此,你便將他們四人關在櫃子裏,活活地悶死、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