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瑟臉上的笑容一僵,而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收起了槍,轉身對灰原哀說道:“我有事拜託你。”
得知了蘭瑟中的是槍傷,柯南利用眼鏡上的放大追蹤功能找到了對面樓上的琴酒,當即就像是被激怒的獅子一樣,一頭衝出了外面。
而負責去報警和叫救護車的孩子們也因爲短暫的離開,而讓蘭瑟鑽了空子。
只是簡單地用毛巾包過了傷口,他就準備反擊。
雖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裏拿來的狙擊槍,不過那個像瘋子一樣的氣勢,着實讓灰原哀暗暗心驚。
【琴酒一定會比警察和救護車先來,所以你把我扶回房間把門上鎖就行。】
她充當起了柺杖,艱難地把蘭瑟連攙帶拖地帶回了房間裏。
灰原哀的心臟砰砰跳的飛快,她在按照蘭瑟的吩咐做事的時候,心裏面在不斷地追問自己。
這到底是怎麼了?
爲什麼她會這麼相信這個人所說的話呢?
明明他對於自己而言,就是個很危險的存在啊!
灰原哀看着蘭瑟靠在露臺門邊逐漸失去意識,在離開之前猶豫地看了他好幾眼。
【然後躲到其他的房間,即便是那幾個孩子們回來,也不要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如果你不想讓琴酒看到你跟他們有牽扯的話。】
【直到江戶川回來之前,你躲起來千萬不要露臉。因爲琴酒知道馬上會有警察來,所以不會在這裏耽擱太久,多半是沒空找你的。】
真的是這樣嗎?
灰原哀忐忑不安地躲到了隔壁的房間,將門反鎖。
她想了很久,還是覺得把孩子們放在外面並不安全,準備出去將人找回來。
可是當她剛打開房門的時候,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
沉悶、壓迫與窒息……
這些熟悉的負面感覺再度向自己襲來,灰原哀緊張到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律動的心跳節奏逐漸和對方的腳步聲融合,撲通、撲通……
然後,她就聽見了自己這間房門的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
灰原哀驚到臉色發白。
外面的人見房門擰不開,鎖孔傳來了一陣細碎聲,然後就聽到伏特加煩躁嘖了一聲:“大哥,好像不是這間。”
“你走錯房門了。”男人的聲音還和印象中一樣冰冷。
直到腳步聲離去,灰原哀才察覺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隔壁,房門被人用鑰匙打開,琴酒率先進去按下了房間裏的燈,一眼就看到摔倒在露臺門前的青年。
他的衣服上染着紅色的血,紅色的地毯在他的身下襯得這一幕就好像是倒在了血泊裏。加上因爲失血而蒼白的病弱臉色,畫面割裂出幾分悽美。
“大哥,那些傢伙怎麼知道蘭瑟在這兒?”
琴酒看着伏特加走過去蹲下身探蘭瑟鼻息的動作,隱約不爽地皺了下眉。
“每天都有人盯着他,當然會知道他的行程計劃。不過,這次也算是他疏忽大意了。”
伏特加催促道:“大哥,該走了。”
“把他一起帶走吧。”
“誒?!可是……”那樣會被當做人口失蹤的吧?
就在伏特加猶豫的時候,琴酒只不過是斜睨了他一眼,他就乖乖照辦了。
伏特加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麼把人掩飾性地帶走。
於是,伏特加爲難得看向了琴酒……身上的大衣。
“嘿嘿,大哥……”
琴酒盯着蘭瑟的臉看了很久,毫無波瀾的臉上看不出有什麼情緒。
就在伏特加以爲他不情願、而準備另想他法的時候,卻看見琴酒把風衣上的扣子解開了,然後直接脫下來丟給他。
幫了大忙!
“下次記得帶個行李箱。”琴酒冷冷地說道,“那東西用來拋屍最合適不過了。”
伏特加額前滑下一滴汗,心裏暗暗道:大哥你看起來也不是那麼不情願啊!
當他們兩個離開了蘭瑟的房間時,身邊經過了幾個小孩,嘴裏一直說着什麼“警察終於來了”、“好可怕”之類的話。
“也不知道蘭瑟哥哥怎麼樣了?他應該不會有事吧?”
“應該沒事吧……傷到的都不是要害部位,灰原同學應該會替他包紮的吧!”
“剛剛因爲等不及電梯所以就從樓梯跑下去了,現在肚子好餓啊……”
“元、太!”他的同伴們異口同聲地訓斥他。
“對不起……”
因爲提及了蘭瑟的名字,琴酒特別留意了他們的對話。
在察覺他們有可能是蘭瑟被槍擊的目擊證人時,一直放在風衣口袋裏的左手緩緩握緊了放在裏面的手槍。
這時,琴酒忽然閃現了那個被提到的名字“灰原”,懷疑地琢磨着:當時並沒有看到有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人在。
難道被人發現他們的到來了嗎?
滅口的心思剛起,很快又被消除了。
幾條街外響起的警笛聲催促着他們加快速度離開這裏。
而就在他們前腳剛上了那輛黑色的保時捷後,去往對面大樓幾乎是無功而返的柯南也在這個時候跑了回來。
他在看見保時捷的車牌號,瞳孔驟然放大。
是琴酒的車!
爲什麼停在這家酒店的門口?
難道說,灰原被他發現了?!
幾乎是本能的,柯南將磁吸的小型發信器丟到了車上,然後目送着車子行駛離開。
攥緊的拳頭和咬緊的牙關,像是會隨時發起進攻的預警姿態。
【最後,如果我被琴酒帶走了,你就說是去幫我找急救箱的時候遇上了組織的人,被迫躲了起來。當你感覺到安全的時候,我已經不見了。】
灰原哀回想起了銀髮青年說這話時無奈的表情,心裏似乎有什麼想法逐漸堅定。
【當然,這樣的安排也不是全無漏洞。江戶川柯南……不,工藤新一可能會看出什麼,你到時候全往我身上推就好。】
酒店走廊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那個能讓她內心安定下來的聲音。
“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