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裏的空間很狹小。

    他被琴酒過於嫺熟的技巧吻得暈頭轉向。

    耳邊響起了男人那低醇似酒釀的磁性聲音,蠱惑着他:“你叫什麼名字?”

    “蘭瑟……蘭瑟·休斯……”

    “這好像並不是你的本名?”

    “唔,我不知道。”

    蘭瑟像是沉進了一片汪洋大海里,明明身體冷得發抖,可精神卻處在眩暈狀態,有點渾渾噩噩。

    “看着我的眼睛。”

    男人的手指撫過他的眼角,掌心微微用力,迫使他的眼睛與男人對視。

    他那張看起來就薄情的嘴脣微微抿起,似乎在笑,可他的眼裏卻並沒有笑意。

    “你好像會變魔術。”

    蘭瑟的眼神被那雙墨綠眼瞳所迷惑,漸漸失神。

    “怎麼這麼說……”

    琴酒的聲音好似從天外飄來:“你的軍火庫、你的車,不都是你變出來的嗎?嗯?”

    那一聲嗯的尾音上挑,讓蘭瑟有點招架不住了。

    他漸漸的迷糊得什麼話都往外說:“我有百寶箱,是你看不見……”

    “那它在哪裏?”

    “唔……你知道,思維殿堂嗎?它就存在於我的腦海裏……是我身體的一部分。”

    荒誕。

    琴酒的腦中閃過了這兩個字。

    但他沉下心來又一想,這個世上還有A藥的存在,就連那位先生也在貪婪地追尋長生,好像更離奇的事情發生也不是不可能。

    看了眼神智已經飄忽的蘭瑟,琴酒勾了勾脣,目光既帶着一股傲然又暗藏了幾分狹促。

    他將自己的手覆蓋在蘭瑟的眼睛上。

    “很好。你現在累了,可以睡了。”

    車外的雨沒有要停的意思,嘩啦啦地一直下到了後半夜,直到凌晨時分才停歇。

    等隔天的太陽出來時,世間萬物好像被洗濯過。房子、道路、花草樹木,都像是重新被拉滿了飽和度,煥然一新。

    空氣裏還有下雨後的泥濘,這是屬於自然的氣息,清新無比。

    蘭瑟被窗外吹來的涼意喚醒,亂糟糟的腦袋上豎起了一撮呆毛,隨着他腦袋的轉動一跳一跳的。

    “啊,好累……”

    他眯着眼睛半夢半醒,掀開了被子從牀上下來,光着腳踩在了地板上。

    窗外的風冷颼颼的一吹,再加上地板從腳底涌泉傳來的涼意,蘭瑟可算是徹底清醒了。

    然後就想起了琴酒對他做的事。

    “啊啊啊——那個混蛋!”

    他壓抑着怒火地衝出了臥室,結果剛好和出門溜達買早餐歸來的男人撞上。

    蘭瑟憤怒地擡腳踹過去,卻被琴酒把住了腿腳,輕鬆將人扛起,然後丟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蘭瑟表示不服:“你他媽不是人!”

    “怎麼?”

    “你昨天居然對我用催眠術!不、是美人計和催眠術一起用!”他暗暗咬牙捏緊了拳頭,“居然用這種手段來套我的話……”

    美色當前,果然會誤事!

    這個長了八百個心眼子的傢伙……

    混蛋!

    面對他氣到跳腳的反應,琴酒就表現得淡定多了。

    他把手裏的早餐放在了茶几上,拿出新買到的煙點了一根,這纔開始慢吞吞道:“人在保持清醒狀態下,說出口的話難免會經過潤色。我要確保我想聽到的關於你的祕密,是沒有任何修飾的真實表述,而非謊言。”

    “用一個密室的謎底來交換一個祕密,這不是你親口答應的嗎?”

    說完,琴酒的眼神從男人那張不滿的臉上掃過,緩緩吐出一口煙。

    “這很公平,不是嗎?”

    “是很公平,但很失禮!一樣東西,我自己給你,和你從我這裏拿走完全是兩碼事!”

    蘭瑟從頭紅到了腳後跟,像是一隻被煮熟的蝦子一樣。

    他這是被氣的。

    任誰被自己心儀的對象算計,心情都不會好過吧?

    雖然他承認,如果真的要把系統的事講出來的話,爲了便於對方理解和信任,蘭瑟會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修飾和潤色。但被逼着講實話,跟自願講實話,還是有很大的區別。

    蘭瑟無法反駁。

    這個男人他,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給看穿了!

    蘭瑟將頭低了下去,攥緊了手指轉身就走,光腳踩過了地板回到了房間,然後將門用力地關上。

    琴酒皺了皺眉,盯着沒人動過的早餐,狠狠用力地吸了口煙。

    看回到房間的蘭瑟悶不吭聲地換了新衣服,系統有點坐不住了。

    【系統:宿主?你還好嗎?】

    “昨晚,我被催眠的時候,爲什麼不提醒我?”

    聽聲音就知道他在生氣。

    【系統:沒有惡意值和殺意值等異常數據出現的情況下,系統是不能干涉宿主和其他人的正常互動的……】

    “正常互動?!”蘭瑟冷笑一聲。

    這特麼叫正常互動?

    【系統:宿主是因爲被催眠而生氣,還是因爲在他面前出糗了才生氣?】

    蘭瑟惱火道:“我是煩他把對待臥底和仇敵那套用在我身上纔會生氣!”

    說完,他頓了頓,喉結滾動。

    “……我剛纔的樣子是不是很兇?”

    系統睜着眼睛說瞎話。

    【系統:我覺得是真情流露。】

    現在蘭瑟的腦子裏就兩個字:完了。

    面子裏子都丟光了,這不走等着琴酒看他笑話嗎?

    蘭瑟憋屈得很,趁着琴酒不在客廳的時候,帶着遮陽的漁夫帽溜出了別墅,熟門熟路地往海邊閒晃去。

    海邊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走上個十來分鐘就到了。

    【系統:宿主,你好像那個離家出走但又怕自己餓死在外面的小鬼。都冷戰溜出來了,就不能走遠一點嗎?】

    蘭瑟哼道:“這叫燈下黑,不懂了吧?他以爲我會往遠的地方跑,其實我就在這麼近的海邊,他肯定不會來這兒找我的。”

    系統吹噓他宿主英明。

    不少人來這邊趕海,尤其以小孩子居多。

    蘭瑟爲了混入其中也買了小耙子和水桶,但更多時間就只是蹲在海水可以沒過腳背的位置發呆。

    “請問,你是一個人來這裏挖蛤蜊的嗎?”

    蘭瑟擡頭看了對方一眼。

    一個眼神就很猥瑣的瘦高個男人,看起來似乎對他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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