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眼睛？”
這麼嚇人的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追問道：“是誰的眼睛？”
琴酒看着筆記本的屏幕，目不斜視地說道：“這不是很好猜嗎？當然是朗姆的。”
蘭瑟坐在他身邊，認真地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最初這東西應該是他們從朗姆的父親，也就是已經死去的老爺子藏在書房下面的地板格里拿到的。
他爲什麼要把自己兒子的眼睛這麼寶貝地藏起來呢？
蘭瑟突然想起了在跟少年琴酒一起去找那老頭的時候，琴酒已經先一步到達了那地方，但是他卻沒找到這東西，爲什麼？
“忘了。”琴酒突然說。
“嗯？”蘭瑟驚了，他抱着自己的手臂，故作害怕地向後仰了下身體。“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你什麼時候進修的讀心術？”
男人發出呵的一聲低笑。
還真給他猜對了！
“算了，就當我們是心有靈犀了。”蘭瑟回過神來想起了琴酒的回答，頓覺神奇，“既然你覺得這顆眼珠子重要，那你怎麼會忘記它在哪兒？”
男人那雙手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着什麼，動作嫺熟無比。
一直等到忙完手頭上的工作後，琴酒才停下來，又從手邊的煙盒裏摸出了一根菸。
正摸索着打火機時，青年伸過來的手上捏着他需要的一簇火光。
琴酒低垂着眼眸藉着他的手點着了煙，然後緩緩吐出一口白煙，隨即將青年的手腕壓下，低頭將煙味染給他。
這股氣味是蘭瑟所熟悉的，儘管對方的舉止表現得有些霸道，但他一點都不抗拒。
他該不會有斯德哥爾摩症候羣吧？
“與其說是忘記，倒不如說從來都沒有找到過。”琴酒說，“你想想看，如果不是我們利用那個程序進入到虛擬的記憶世界裏，直奔目標而去。按照正常發展，那老頭不會死，更不可能讓我們找到那樣東西。”
“而我也只是知道這傢伙藏着一樣對他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以前從來都沒有找到過。”
蘭瑟恍然大悟。
“哇！這個程序還蠻厲害的，能夠改變人的記憶世界。”
“它還有更厲害的功能。”
“怎麼說呢？”
“被應用在虛擬程序中的一部分數據來自於諾亞方舟。它原本只是有着超前於人類生長速度的智能AI，但它更擅長的功能還有追溯人類的源DNA，並通過基因序列對比確認後代關係。”
蘭瑟還是不懂他的意思。“所以呢？”
“我從程序中copy了朗姆眼睛的dna數據，來跟初代朗姆的進行比對。”
“嗷！”青年睜大了眼睛，好像明白了什麼，“你是懷疑朗姆不是他老爸親生的？”
琴酒叼着煙，平靜道：“有件事我沒有告訴你，記憶世界裏的老頭不是我殺的。”
“嗯？”
“我到地方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哇哦，刺激。
沒想到事情竟然力氣發展到這一步。
蘭瑟捏着下巴沉思片刻，忽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琴酒咧嘴一笑，“真是那樣的話，那他就死、定、了。”
琴酒在殺死初代朗姆的時候，從他身上取得了這個程序的控制權限，目前正在進行着DNA比對，結果要等一段時間才能出來。
房間裏一時陷入了靜默當中。
等琴酒反應過來耳邊沒有了蘭瑟的聲音時，他撇頭一看，發現那傢伙此刻正坐在窗戶邊的地板上。
半開的窗簾縫隙處，他正舉着一支玻璃瓶裏裝着的透明藥劑。
月光傾瀉進來，照在玻璃瓶子身上，像是連月光也一併盛入了瓶中。
琴酒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
很快，他就聽見青年的心聲猶如彈幕刷屏一樣密密麻麻地鑽進耳朵裏。
-‘製作解藥的第三個成分藥劑拿到手了……’
-‘看着和之前的也沒什麼兩樣啊！’
-‘接下來要怎麼做呢？我完全不懂製藥，果然還是要去找雪莉幫忙吧？但這小妮子一直跟組織有仇，萬一在裏面加了東西坑我怎麼辦？’
-‘等一下，萬一我變回去以後，琴酒還是喜歡我現在的樣子，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還是說，先找個人試用一下這種藥物比較好？好煩，要是那個boss也喫過A藥就好了，找到他直接給他灌下去，讓他一直在幕後裝比……’
青年的內心活動十分豐富，但是臉上卻沒什麼明顯的表情變化，看得琴酒無端感到神奇。
就在蘭瑟想要把這藥重新放回系統空間的時候，一隻大手從他的面前伸過，然後就將那隻藥瓶拿走了。
“嗯？”蘭瑟向男人看去，“琴酒？”
“沒收了。”
琴酒咬着煙，說話也比較含糊，但蘭瑟就是聽清了他的話，臉上露出了爲難的表情：“啊？這……不好吧？你拿這東西做什麼？”
“到我手裏的東西你就不必操心了。”琴酒將煙掐熄，順便將那枚藥瓶揣到了自己身上。
蘭瑟實在想不通他到底打算幹什麼，但最壞的打算也不過另作他用，於自己而言沒什麼損失。
於是他無謂地聳了聳肩，說道：“行吧，隨你。”
落宿酒店後，兩人在飛艇上經歷了緊張時間後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一直等到外面炸開了煙花，蘭瑟才扭頭向外望去。
“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不清楚。”琴酒的目光仍舊專注地盯在筆記本的屏幕上，見還是沒有出結果，於是坐到了牀上，半躺下開始放鬆小憩。
蘭瑟坐在地板上看了一會兒外面的煙火，心裏蠢蠢欲動。
“一會兒我們出去轉轉吧？你隨便僞裝成什麼樣子，就算有人跟蹤也不會被認出來。”
說起了跟蹤，在蘭瑟的視野裏，有個黑影從光線昏暗的地方一晃而過，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蘭瑟眼皮跳了下，剛想裝作沒看見，就聽到身後傳來的男人的應和聲。
“好啊。”
他回頭一看，就見琴酒站在窗簾邊，眼睛也瞥着外面的人影，臉上的殺意明顯得不能再明顯。